第15節
我急忙往後退開半步,這才看清楚,那女嬰在半空中,脖子被娘抓住了,不能動彈。
所以,剛才是她突然撲了起來,要咬我?
我本來想問一句:「這就是鬼嬰?」可嘴唇剛一動,娘就立刻厲聲打斷:「不許說話!快出去!關上門!我們不喊你,不可再進來!鬼嬰身上的血,鬼嬰牙上的毒,都能破你的氣!你要是說話被她接了去,也能洩你的氣!」
我大驚失色,趕緊轉身出去,掩上了門,背後滿是冷汗。
「為什麼要淹死我?為什麼要淹死我?我殺了你們!啊!」
屋裡一陣嘶聲怪叫,我愣了一下,才想到該是那女嬰在說話,我一陣寒毛直豎。
生下來就有牙齒,就能說話,就能撲人,實在是驚怖!
真是鬼胎!
見了鬼了!
這樣的東西生出來還不如不生,我心裡暗暗的想,還是忍不住好奇,把耳朵貼上了屋門去。
「子娥,你這銅盆是幹什麼使的?」蔣赫地在問。
「金盆洗祟。」娘說:「給她淨身,先除掉她從母體內帶來的祟氣。」
「爹!爹!」
正聽得認真,突然又傳來兩聲喊,我嚇了一跳,這鬼胎是沖誰喊爹呢?
再一想,聲音不對,也不是屋裡傳出來的,往身後一瞅,一個年輕男人正朝這邊飛奔而來,嘴裡還一個勁兒的喊:「爹,不好了!」
又來!
我心裡暗怒,剛才來個老河婆,被我爹給打跑了,現在我爹進屋了,就欺負我一個人在外面,又開始耍蛾子了。
我手裡沒什麼趁手的傢伙,只好把地上斷掉的相筆又拾起來一把,眼看那人跑到跟前,便使了十成的力,用了個滿天花雨手法,朝著他奮力丟去。
「刷、刷、刷、刷!」
相筆發出一陣駭人的破空之音,那男子嚇了一跳,縱身一躍,想要躲開,卻哪裡來得及?被戳中了一半,摔了下來,「哎唷」、「哎唷」的亂叫。
我心頭大喜,這是個弱的,不經打!
我又撿起一把斷了的相筆,準備全部戳他臉上,趁他病,要他的鬼命!
不料屋門一開,蔣赫地走了出來,大吃一驚,衝著躺在地上那男的嚷嚷道:「兒子,你咋了?哪個鱉孫把你傷成了這樣?咦,這不是老陳家的相筆嗎……」
「是他!」那男人一邊吭吭哧哧的**,一邊義憤填膺的伸手指我。
我懵了。
「弘道啊!」蔣赫地氣急敗壞的說:「這是你明義哥,你戳他幹啥?」
我趕緊辯解:「我不知道啊,我看見他急匆匆地往咱們這邊趕,還以為他是個要趁機搗亂的鬼。」
「你見過這麼英俊的鬼?!」蔣明義憤憤不平。
「是個誤會,是個誤會。」我急忙轉移話題:「明義哥,我是陳弘道!咱們小時候見過面,對了,你跑來幹什麼呢?我看你跑的挺急。」
「哎呀!」我一語驚醒夢中人,蔣明義一拍腦袋,抓住蔣赫地的胳膊:「爹!不好了!咱們的地下室裡進了個人,把明瑤給傷了!」
「地下室進了個人?」蔣赫地大驚:「怎麼可能?!」
蔣赫地話音剛落,一股氣寒徹骨的冷氣突如其來,黑影撲過,一個人猛然立在眼前!
他的臉,正對著我,就像是在水裡泡了許久,白的毫無血色,腐爛結痂,他的眼睛,黯淡無光,但是在他看我的那一瞬,我渾身上下的生氣像是被全部抽走,冷得如墜冰窟。
「老屍祖?!」蔣赫地愕然驚呼:「你,你怎麼出棺了?」
第15章 畫地為棺
「呼!」
老屍祖沒有搭理蔣赫地,手突然朝我伸來,我下意識的就往後躲,已經忘了後面就是門,「砰」的一聲,屋門被我給撞開了,我踉蹌著退了幾步,差點跌倒。
「弘道你——」老爹的話還沒說完,老屍祖便跳進了屋中。
「屍祖!」老爹大驚:「哪裡來的?」
老屍祖也不理會老爹,無神的眼睛移向了金盆中的鬼嬰。
「不好!」老爹大叫道:「他是衝著鬼嬰來的,子娥你先走!」
「呼!」風聲驟緊,老屍祖已經撲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老爹兩手翻開,左持陰陽羅盤,右持雷擊棗木鐵口令,一躍而前,同時朝老屍祖的左右肩拍下!
兩聲悶響,老屍祖只稍稍一滯,毫髮無損,長臂急出,直取老爹咽喉!
娘已經端著金盆,抱著鬼嬰,奪窗而出。
我唯恐那老屍祖傷了老爹,也從地上凌空躍起,一記塌山手,砸向老屍祖的肩膀。
我心中暗忖:只要傷了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便沒有力氣擊傷老爹。這是圍魏救趙的打法。
卻不料老爹身子一旋,沉肩墜肘,腦袋後縮,從老屍祖的掌下躲過,並不與之爭鋒。不但如此,躲避的同時,老爹腳往後踢,輕輕落在我的肘彎處,四兩撥千斤,把我整個身子都帶的轉了一個圈,並未碰到那老屍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