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它嘴裡吐出來的那個金屬東西呢?
還有婆娑禪呢?
在水中的時候,我看到婆娑禪從我口袋裡掉下去了,不會也是幻覺?
我急忙往身上口袋裡摸,然後才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條大褲衩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衣服了,哪裡有什麼口袋?
我抬頭茫然的看了一下叔父,叔父立即緊張道:「是不是哪裡不得勁兒?」
「不是。」我回了一句,剛想說婆娑禪的事情,就瞧見剛才去拿藥的和尚正飛快的跑過來,便住口不說了。
天然禪師把藥接在手中,敷了我脖子上的傷口,又安慰我和叔父道:「沒事了,陰毒半日可清,傷兩日可痊癒,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叔父狐疑道:「天然,你別因為我說要殺光你廟裡的人就誑我。不中聽的話我可要先說在前頭——你要敢糊弄我,就算是我侄子現在沒事,過個十年八年的,又因為這舊傷有個三長兩短,我還得回來滅你的廟!」
叔父惡語相向,我頗覺過意不去,又不好說什麼。天然禪師倒不介意,道:「這孩子宅心仁厚,吉人天相,我相信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你做叔父的,可不能老是咒他。」
「放屁!」叔父罵了一句,又沒好氣的****拿藥的和尚道:「紗布呢?!」
「沒拿。」那和尚一臉無辜的表情,道:「主持讓去拿藥,沒說要拿紗布。」
叔父登時大怒,道:「小賊禿沒腦子!傷口敷了藥以後不用包紮麼?!」
「用我的手絹。」衛紅突然走上前來,伸手遞過來一條淡藍色的手帕。
叔父沒有接,而是滿含敵意的橫了她一眼,她嚇得渾身顫抖,卻沒有後退,而是小聲說道:「這是新的,沒有用過,很乾淨。」
叔父「嗯」了一聲,臉色稍稍好轉,伸手要去接那手帕,衛紅也是個細心伶俐的人,連忙說道:「我來幫忙,我母親是醫生,我學過包紮傷口。」
叔父聽見這話,便讓她近前來。
衛紅把手帕在我脖子上纏了一圈,在脖頸後面打了個結,果然是手法熟練,又快又舒服。
包好之後,衛紅笑道:「這樣看起來不像是包紮傷口,像是戴了個圍巾。」
我道:「謝謝。」
衛紅道:「不用客氣。」說罷,她還回頭看了一眼叔父,叔父的臉色又好轉了些,朝她微微頷首。
衛紅身後的幾個女青年見叔父不再發火,都大了膽子,圍在最前面,擠著看我,像是再看什麼稀奇的怪物一樣,目光瞟來瞟去,伸手指來指去,神情又興奮,又激動,似乎還有些羞赧。
我突然想到自己只穿了個褲衩子,登時也尷尬起來,連忙說道:「大,把我衣服拿過來。」
早有和尚把我的衣服給抱了過來。
看我手忙腳亂的穿,衛紅等人都忍著笑,小聲的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我摸了摸外套的內袋,婆娑禪果然還在,那我便可以確信自己在水下所看見的婆娑禪從懷中跌落就是幻覺了。
如果是幻覺,那可就真是驚險。如果沒有這幻覺,我也不會想到婆娑禪功,也不會默修禪功,絕了聲色之相,更不會從那惡龜的陰邪目光中脫身。
萬萬不料,一場幻覺竟然能救自己一命!
莫非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福禍無門,全是自招?
但是那烏龜口中吐出來的東西,那個帶有凹槽和「針頭」的「金屬片」,到底是我幻象中所見之物,還是真的存在物,我心中仍存疑慮。
我把那烏龜的斷腦袋抱了過來,掰開它的嘴,瞪大了眼睛去看它的口中——周圍眾人不明所以,有的嚇得後退,有的反而好奇的向前圍觀,叔父忍不住說:「道兒,你真的沒事?」
「大,我懷疑烏龜的肚子裡有東西。」我反覆看了那烏龜的嘴,找不到那金屬片,料想這東西如果真的存在,那便一定是在烏龜的肚子裡。
叔父半開玩笑道:「那龜孫子的肚子裡能有啥好貨?多半是劉解放的肉。」
「不是說那個。」我湊近叔父,低聲說道:「大,這烏龜的肚子裡藏著一件邪物,能讓人跟它達成交易。你還記得那聾啞船公不?還有那個百川和尚、千山和尚,包括劉解放,都跟那件邪物有關。」
叔父看著我,滿臉的不相信,道:「哪裡會有這種事?」
我道:「那大烏龜的屍身就在池塘底,撈上來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叔父見我說的認真,沉默了片刻,道:「中,那我下去撈!」
叔父的水性不算是極好的,但是他的鎖鼻功修為可是遠在我之上的,再加上他有夜眼,可以水下開目觀物。因此,他抱著石頭,沉入池塘底,將那大烏龜的屍身取上來,並不算什麼難事。
略微收拾了一番,又囑咐了天然禪師照顧好我以後,叔父便抱著一塊大石,跳入了池塘中,往水下沉去。
叔父一下水,衛紅等女青年就越發的放得開了,她們本來還怕叔父,現在只剩下一幫和尚,她們可什麼也不怕了。一個個都圍在我身邊,也不談女孩子的矜持了,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亂問起來:
「喂,你怎麼有那麼大的本事?」
「嗐,聽你的口音肯定不是本地的人,你是哪兒來的?」
「哎,你怎麼能憋那麼長時間的氣?」
「咳咳,你究竟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嗯……你將來不會在廟裡當和尚?」
「那個,你跟那麼大的烏龜打架不害怕嗎?」
「對了,大烏龜咬你脖子的時候,你痛不痛啊?」
「……」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有五六個女人,嘰嘰喳喳的比兩台戲還熱鬧。我被問的頭昏腦漲,也不知道該回答誰,索性就閉了嘴,任她們亂問,對誰也不回答。
到最後,也不知道是哪個女青年問了句:「喂,同志,你是用什麼東西把龜頭給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