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幸好如此,如果真的驚動了村民,大半夜裡都跑出來,說不定真把我和老爹當小偷——那可就丟大人了。
老爹面色不悅,道:「小同志,我們要救你的小命,你反而要誣賴我們!忒損陰德了?」
那人說不出話來,只能伸手去掰老爹的手,老爹是何等樣人?任憑那廝張牙舞爪,卻好似蜻蜓撼石柱,哪裡能掰的動?
老爹道:「要是放老實了,不再喊了,就跺跺腳,我放手。」
說話間,老爹手上使勁,那人的喉嚨「卡卡」作響,聽起來像是骨頭已經碎裂,令人驚懼,過不多時,那人的倆眼珠子也開始往外翻,只瞧見一雙白眼醜的難看,整張臉更是憋得通紅如血!
我剛想勸老爹小心一點,不要傷了人命,那人便受不住了,抬腳朝地上跺。只是人的咽喉若是被捏住,便會呼吸不通,力氣都會小得多,所以那人跺腳也沒發出多大的聲響。
老爹這才鬆了手。
那人彎下了腰,「咳咳咳」一陣亂嗽,眼淚、鼻涕、哈喇子一起往外流,突然又「哎唷」一聲,摀住了褲襠。
我正覺奇怪,突然嗅到一股騷臭味,然後便瞧見那人腳下一片水漬,褲腿也從上濕到下——原來是嚇尿了!
老爹冷冷說道:「疼了?」
「疼,疼啊……」那人連連點頭:「我的喉嚨管子都快給您捏碎了。手指頭跟鉗子似的,咋恁大勁兒!?」
老爹道:「我說的不是上邊,是下邊!」
那人臉色一變,抬頭看看四周,然後央求道:「這位大叔,這位兄弟,你們倆說罷,到底想幹啥裡?要不我去給你們弄點面?」
「呸!」我忍不住好笑:「誰稀罕你的面!」
「那是要油?肉?」那人哭喪著臉道:「還是要錢啊?別看我爹是村長,我也缺錢啊!」
「我們什麼都不要。」老爹道:「你就老實交代,你剛才幹什麼去了?」
「哦!」那人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腦門,道:「我知道了,你們倆是馬老煙的親戚!」
我奇道:「什麼馬老煙?」
那人愕然,道:「你們不認識馬老煙?那你們管我幹什麼?」
「我看你還是疼的輕!」老爹抬腳在那人褲襠上踹了一下,那人躬身倒下,滿地打滾,疼的連叫都叫不出來。
我看得不忍,想伸手拉他,老爹卻攔住我,道:「別管他。」
那人滾了許久,慢慢才止住,伸手在褲兜裡一摸,又拿出來在眼前一晃,叫道:「血!你把我跺流血了!」
「蠢貨。」老爹罵道:「是你自己弄出來血了。我實話告訴你,你再去橋底下一次,就能要了你的命!跟你睡的不是人,是水裡頭的怪物!」
「啥?!」那人瞠目結舌。
我突然間也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人剛才在水裡頭是在,在弄那種事!
剎那間,我的臉火辣辣的熱,忍不住「呸」了一口。
那人愣了半天,突然「嘿嘿」笑了:「恁倆是不是神經病啊?嚇我吶!啥水裡頭的怪物啊,誰在水裡頭了?水裡頭有啥怪物?胡連八扯!」
老爹沒有吭聲,上前一把抓住那人,扯著轉身就走。
那人驚道:「你幹啥?!」
老爹道:「跟我回去。」
那人更驚:「回哪兒?!」
老爹道:「跟我回我家,我能保住你的小命。要不然你準定死!」
「我不!」那人掙扎著就想地上撒潑打滾,老爹沒有吭聲,抬起腳,又準備朝他的襠部跺下去,那人嚇的一個激靈,從地上爬了起來,哭喪著臉道:「我走,我走!」
老爹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他而已,要真想跺他早就跺著了。
我們仨出了北馬莊,就往陳家村裡回,走了小半里地後,那人覺察出不對勁兒來,站住不走了,道:「你們不是鄰村的?」
老爹道:「是鄰近的陳家村。」
「陳家村?!」那人大聲道:「那是啥鄰村?!好幾里地遠……」
老爹淡淡道:「你走不走?」
那人嚥了口吐沫,沮喪著低下了腦袋:「走。」
路上,老爹問道:「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馬新社。」
老爹道:「幾歲了?」
馬新社道:「二十三了。」
老爹道:「還沒結婚?」
馬新社悻悻說道:「結了。」
老爹陰沉了臉,道:「那還在外面胡來?!」
馬新社卻啐了口吐沫,道:「我不稀罕那媳婦,本來就不是我哩,打剩下來的給了我,呸!」
「打剩下來的?」老爹看了馬新社一眼,忽而說道:「你不是家裡老大?」
馬新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