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節

銅鈴收魂使道:「贏了,命便保住了,輸了,命就是賭城的。當然,不管輸贏,你母親,我們還是會遵照前言,把她治好。」
假明瑤道:「命給你們賭城,是怎麼個給法?」
銅鈴收魂使道:「命歸賭城,便是要聽賭城的吩咐使喚,賭城要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
羅經匯冷笑道:「別太小覷人了!實話告訴你,我在南陽白河做了二十年的『水鬼』!能伏在水下一天一夜不出來!」
銅鈴收魂使笑道:「好本事啊,看來羅先生是贏定了。」
這話明顯透著譏諷,羅經匯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所謂「水鬼」,並不是說真的鬼,而是指常年靠水營生,幾乎日夜都不上岸的人,仗著數十年如一日的水中鍛煉,漸漸適應水中生活,演變出一身迥異於常人的體質,這與六相全功中的「鎖鼻功」修煉到極致時,有所類同,都是靠週身的毛孔來採集氣息進入體內,並不靠口鼻吐納。
約摸半頓飯功夫,正在叔父焦躁不耐的時候,蛇皮袋收魂使終於回來了。他身後hia跟著個人,只穿個黑色麻布短褲,赤露著上身和雙腿。
假明瑤看見,別過去頭。
娘在旁邊也不滿的冷哼一聲。
我心中暗忖:「這必定就是賭城中來與羅經匯比試水下閉氣功夫的人了,穿的倒是省事。」
老爹、叔父、三叔等人也都對其注目而視,只見其面色蒼白,天庭寬綽,兩腮外擴,肩窄背長,雙腳奇大,眼神暗淡無光,走進來時,就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對所有人都置若罔顧。
老爹喃喃低語,道:「奇怪,奇怪……」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奇怪些什麼。
剛才離開的護衛此時也抬著兩個巨大的木桶進來,腳步蹣跚沉重,走到廳中,把木桶緩緩放下。
那兩個木桶,每一個都有七尺來高,兩人環抱粗細,人若進去,必然沒過頭頂。
木桶落地時,極為沉重,其中還有水花濺出,顯見是盛滿了水。
此番用意極為明顯,是叫羅經匯和那赤背人在這盛滿水的木桶中賭賽水下閉氣的功夫。
羅經匯指著那赤背人,道:「和我比試的就是他麼?」
銅鈴收魂使點頭道:「是他。」
羅經匯盯著赤背人,道:「報上名來。」
赤背人毫無反應,銅鈴收魂使一笑,道:「他是賭城中的無名之輩,也不用報了。」
羅經匯面色慍怒,似乎是想要說什麼話,忍了忍,又沒說出來,只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以羅經匯的本事,在江湖中必定不是泛泛之輩,賭城找個無名無姓的人來跟他比試,他自然是心中不忿。
老爹盯著那赤背人注視了半天,突然低聲道:「此人的鼻子是個擺設,他不用口鼻呼吸。姓羅的,只怕要輸。」
我吃了一驚,急忙去看那赤背人的鼻子,只覺他的鼻子略小,鼻頭髮烏,但是隔得稍遠,倒是看不出來他究竟有沒有用鼻子呼吸。
不過,既然老爹這麼說,那肯定就不會錯!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世上多的是能人異士,不用口鼻呼吸的人,雖說稀奇,卻也不十分稀奇。
叔父在旁邊低聲道:「你們看,他身上的汗毛都在動。」
叔父是夜眼,明察秋毫之末,雖然隔得遠,但是看那赤背人身上的汗毛,仍然是清清楚楚,我就不行了。但心中忍不住奇怪:「他身上的汗毛動什麼?」
三叔低聲道:「他是在用毛孔吐納,毛孔翕張,帶動汗毛。」
六爺陳天福說道:「此人之所以不穿衣服,便是因為要用毛孔呼吸吐納的緣故。」
陳天福雖然是「天」字輩的人物,但是年紀比老爹大不了許多,也剛過六旬,因為修為高強,容貌看上去也不過四五十歲,像是老爹、叔父他們的兄弟。
陳漢名低聲道:「看來那姓羅的要糟糕。」
陳漢禮低聲道:「這賭城在哪裡找來的這許多異人?」
只聽銅鈴收魂使道:「羅先生,開始吧?」
羅經匯瞥了赤背人一眼,道:「問他!」
赤背人一言不發,忽然走到左邊木桶之下,縱身而起,攀住木桶邊緣,翻身潛入其中。竟是無聲無息,連個氣泡都沒冒出來。
羅經匯愣了愣,道:「我不佔他的便宜!算時間的時候,給他加上!」說罷,連衣服也不脫,也翻身潛入木桶之內。
兩人的賭賽,算是正式開始。

第247章 五行異端(四)
羅經匯與那赤背人賭賽,我忍不住瞥了假明瑤一眼,假明瑤恰也扭頭看我,我心中不自然,避了開來,餘光中,感覺她仍舊是在看我。
我心中忍不住暗暗的想:這個假明瑤,究竟是不是何衛紅呢?
忽聽叔父說道:「他們兩個比賽閉氣,難道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他們比一天一夜?!」
銅鈴收魂使看向叔父,突然一笑,道:「咱們當然不能在這裡干看。」
叔父道:「接頭的人到底在哪兒?!」
銅鈴收魂使道:「先不忙著接頭。」
叔父焦躁道:「到底咋著!?」
銅鈴收魂使道:「尊客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您不是還有一場賭命之局,沒有進行麼?」
《六相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