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節
明瑤一怔,臉頰漸紅,瞥了我一眼,道:「怎麼,喝了點酒,就開始變不正經了?」
眼見明瑤神情似笑非笑,兩頰紅彤彤的,目中含波,越發的明媚動人,也不知道是酒力未過,還是神魂顛倒,我又有些暈乎起來,竟想伸手抱她入懷裡。
明瑤一躲,忽蔣赫地在屋裡喝道:「趕緊滾蛋!在老子家門口**起老子閨女了!」
我吃了一驚,登時面紅耳赤,匆匆對明瑤說了一句:「過幾天我去鹿邑。」然後落荒而逃。
跑到門口,兀自聽到明瑤在笑。
我暗呼一聲:「慚愧」。
走了幾步,又想:「怕什麼?本來就是我媳婦兒!****怎麼了?!」便又不再沮喪了,雄赳赳,氣昂昂,往家而回。
回到家中,對爹、娘說了蔣赫地的意思,爹娘自不反對。定親的日子,成親的日子都由老爹來擇選,聘禮的置辦則由娘來操持,我這當事人倒是無事可做。
轉眼又過了多半月,已是老歷十一月下旬,到了幾乎人人都著厚衣的時節,叔父和我便商議著前往鹿邑,尋真源先生去,要趕在年前,把事情給了結。
陳家村去太清宮,有四百多里地,不算遠,也不大近。叔父說道:「現在天不熱,咱們兩個都穿單衣,然後仍舊是兩條腿走著去,也叫我瞅瞅你現在的本事有沒有進步。」
我少年心性,覺得這主意很好。
我們叔侄二人在黎明修罷了功,背上包,便撒開腿往東而去。
一路上,我們叔侄倆風馳電掣,比賽起腳力來,剛開始還能並駕齊驅,過得幾里地,叔父便躍在前頭,再過上十多里,叔父已遠去一大截,待跑到一百里時,已看不見叔父的身影,我雖然頗覺勞累,但也不敢緩下來,慢慢調動氣息,仍舊前行,又過得幾里,看見叔父在前面等著,便歇了下來。
叔父迎著我道:「好小子,不賴!不賴!你快趕上叔啦!」
我道:「哪有?還差一大截!」
叔父道:「跑了一百里,才落後一里地,那算什麼?這是長途跋涉,你比我只差點功力而已。要是短距離閃轉騰挪,我看你的速度跟我差不了多少了。」
我欣喜道:「是麼?」
叔父道:「可不是麼?聽說有個什麼馬拉松的跑,那些洋鬼子跑七八十里地要跑兩三個鐘頭,就那樣都能拿第一了,咱們爺倆兒要是參加,哪兒還有他們混的?」
我笑了起來,道:「什麼時候,咱們去試試。」
又走了一陣,眼看中午,我和叔父便找了個乾淨地兒,吃些饃頭,喝些水。然後躺在草地上歇午。
剛迷上眼睛,忽然聽見一陣焦鬧聲,亂蹄蹦躂而來,急睜眼一看,見個頭大如斗的黃毛怪物風馳電掣衝來!
第297章 道法真源(六)
我和叔父都嚇了一跳,叔父叫道:「啥麼東西?!」都慌忙從地上跳起來,防備那怪物。卻見那怪物衝撞過來也不傷我們倆,只是自顧自的亂跳亂蹦,喉中「嗚嗚咽咽」的低吼,聽上去憤怒至極,又哀憐無比。
我和叔父打眼細看時,才發現那頭大如斗的怪物乃是一隻黃毛狐狸,所謂「頭大如斗」是它嘴上正咬著一個簸箕也似的東西,那「簸箕」的材料,似木非木,似蔑非蔑,似竹又非竹,看上去軟硬不知,體積不小,那狐狸咬在嘴裡,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遠遠看去,就是個怪物,近看起來,又異常的可笑。
更可笑的是,那狐狸亂蹦亂跳,腦袋甩來甩去,似乎是想把那「簸箕」給弄掉,可偏偏那「簸箕」十分的有彈性,也極其的堅韌,這狐狸脾性又焦躁,上下顎使勁咬的時候,那「簸箕」不爛,嘴巴使勁張開的時候,那「簸箕」又彈開來,依舊撐著那狐狸的嘴,掉不出去。
如此這般,反反覆覆,那狐狸嘴裡始終叼著個「簸箕」。
這狐狸暴跳如雷,狂舞亂甩,吼聲連連,簡直是要瘋了!
叔父啞然失笑道:「我說正瞇著呢,能躥過來個怪物,原來是個狐狸啊!不都說狐狸精明麼,這只咋看著是個信球呢?你看你看,弄不掉啦!哈哈!要瘋咯!」
我道:「怪的是,它從哪裡叼來這麼個東西?」
「誰知道,淘力!」叔父道:「以前有個人,家裡剛裝上電燈泡,他拿來玩,他爹娘看見了,就跟他交待說,千萬別把電燈泡給含嘴裡。這不說還不要緊,一說他就心癢癢,非得試試,看為啥不能含嘴裡。那天,趁著爹娘都不在家,就含電燈泡,使勁兒把嘴撐的拳頭般大,硬把電燈泡給塞了進去,結果嘴一合上,美了!揪不出來了!哎呀,把那貨給弄的,急的又是想撞牆又是想上吊,你想想嘴裡一直塞個大燈泡誰會舒坦?最後愣是送到醫生那裡,把嘴角開了刀,才把燈泡弄出來。這個狐狸啊,跟那貨一樣!」
我聽得又是好笑,又是駭然,心中還暗暗思忖道:「回去也弄個燈泡試試?算了,這事兒只能讓弘德去幹。」
再看那黃毛狐狸,來回躥高蹦低的幅度已經大為減小,顯然是體力將要耗盡,嘴角開始有血沫沫流出來,只見神情委頓,但聽叫聲淒慘。
我心中暗忖道:「再這麼下去,要不了一時三刻,它就得筋疲力竭死在這裡!」
我於心不忍,走上前去,正要幫忙,叔父說道:「別管它!大白天的,出來個黃毛狐狸,嘴裡叼著個簸箕不簸箕的怪東西,我看不是什麼好事!」
我看那狐狸可憐,沒聽叔父的話,一手按住狐狸,一手靠近它嘴邊,捏著那「簸箕」,使勁用力,那「簸箕」被我捏扁,黃毛狐狸也甚是精明,立時張大了嘴,我趁勢把那「簸箕」給拽了出來。
那黃毛狐狸先是一愣,繼而張張嘴,又合上,發覺那「簸箕」真的不在了,登時狂喜,猛的蹦了幾下,「嗷嗷」直叫!
叔父走上前來,看我手裡的「簸箕」,忽然吃了一驚,道:「這像是個甲冑啊。」
「哎?」我把那東西抖將開來,見是個披風模樣的東西,只有些短小厚實,仔細一看,果然像是古時行軍打仗披在人身上的甲冑,不過,只有上半截。
叔父從我手裡拿過那甲冑,細細看了幾眼,道:「這是個好東西啊,那狐狸咬它了半天,你看看,上面連個牙印兒都沒有!」
我湊近看時,果然如此,也不禁暗暗稱奇。
叔父又把那甲冑給搓起來,大力之下,竟能揉成一團,一鬆手,又舒展開來,仍舊是連個印兒都沒有。
叔父大喜,說:「道兒,拿你的鐵釘出來!」
我拿出一枚鐵釘交給叔父,叔父捏著在那甲冑上使勁兒一劃,依然是不見痕跡!
這看的我也歡喜起來,道:「這是個刀不入的寶貝啊!」
叔父笑著把甲冑撐在半空,道:「用你的飛釘術打!」
「中!」
我興致盎然,手起一釘,「嗖」的刺向那甲冑!
鐵釘擊中那甲冑時,幾乎半點聲息都沒有!鐵釘從那甲冑上掉了下來,我近前再細細一看,那甲冑還是沒有絲毫的傷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