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節
計千謀大眼瞪小眼,想問也不敢問。
我心中極是驚詫,想起來之前在賭城之中,那個青冥子曾經對許丹陽說過:「你有多少伎倆,你我心中都一清二楚。若是你師父在,我還忌憚三分,可是你,呵呵……怎麼,你還以為自己能留得住我?」
難道青冥子所忌憚三分的人,便是這真源先生?!
可青冥子的本事,比之爺爺只差一籌,真源先生還不如叔父,怎麼就能叫那青冥子忌憚三分?
是了!
我猛然想了起來:青冥子經營賭城,多靠的是命術,就連那「冥約」,也是命術的一種,而真源先生的看家本領便是命術,青冥子所忌憚的,必定就是真源先生的命術!
想到這裡,我不禁滿心歡喜,這真源先生說不定真能破解叔父身上的「冥約」!
許丹陽連喊數次:「師父!」那真源先生只是茫然,看了許丹陽兩眼,又扭過頭去,提著拖把,蘸著桶裡的水,要寫字,忽然又喊道:「陳漢琪,桶裡沒水了,你給我提點水去!」
叔父道:「你倒是會使喚人!」
許丹陽對計千謀說道:「計老,勞煩您去提點水來?」
計千謀雖然不願意,但是哪敢違拗許丹陽的話,說了聲:「是!」便去拿了水桶提水。
許丹陽又從懷裡掏出來幾張符菉,遞到真源先生跟前,道:「師父,您不認得我了,可您應該還認得這個?」
真源先生瞅了兩眼,忽一把把那幾張符菉奪在手中,雙手一搓,撕得粉碎,又塞進嘴裡嚼了一通,然後「呸呸呸」又全都吐了出來,罵道:「什麼鬼畫符的東西?!」
我看的心中一寒:這真源先生瘋癲的連符菉都不認得了,還會施展命術麼?剛才打鬥之中,也從未見他施展命術手段。念及此,我不由得愁上心頭。
許丹陽也是滿面愁容,道:「這是怎麼弄的?!」
只聽叔父問許丹陽道:「他真是你的師父?」
許丹陽道:「授業恩師,豈能有假?」
叔父道:「我跟他打交道很多年了,咋從來沒聽他提起過你?」
許丹陽苦笑道:「師父他平生閒散慣了,最討厭的就是廟堂事務,聽說我去了五大隊,便惱恨我,從此以後絕口不再提我是他的徒弟。我在外,也不敢說是他的弟子。」
叔父點點頭,道:「這是他的性子。」又道:「他為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許丹陽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叔父「哼」了一聲,道:「你是他徒弟,他是你師父,沒有他的授業之恩,你能有現在的地位?授業之恩不亞於生養!他不願意見你,你就不來看他?!他一輩子沒有媳婦,沒有兒女,只有你一個徒弟,可他成這個樣子了,你居然連知道都不知道?!」
許丹陽滿面羞愧,道:「我曾經來找過師父數次,可每次來他都大發雷霆,又叫又罵,後來,我便不敢再來。」
叔父道:「那這次你又幹嘛來了?」
許丹陽「呃」了一聲,支支吾吾的,道:「也沒什麼大事,呵呵……還是等師父清醒了再說。」
叔父道:「你不用支支吾吾的,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咋麼個回事,不就是冥約嘛!」
許丹陽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忽然又醒悟道:「陳相尊,莫非您也中了冥約?!」
這個「也」字說出來,便證實了許丹陽確實也中了「冥約」之害。
叔父道:「我要是不中冥約,也不會黑地連著碰見你兩次。」
許丹陽臉色喜悅起來,道:「這倒是湊巧!」
叔父道:「你高興啥?是不是想著有個患難與共的伴兒了?」
許丹陽道:「這倒不是。在下是想著,陳相尊本事極高,您必定有破解冥約的法子,在下跟著沾光,也能破解。」
叔父道:「笑話!我要是有破解的法子,還跑來這裡找真源幹啥?實話告訴你,連我父親也破解不了!要是真源不行,那咱倆就認命!」
許丹陽吃驚道:「連中土半神也不能破解?!您見到他老人家了麼?是他親口說的麼?」
我道:「爺爺現在就在陳家村。是他叫我們兩個來找真源先生的。」
「哦……」許丹陽聽了,好生悶悶不樂。
真源先生大叫道:「水呢!?我的水呢!?」
許丹陽伸頭往台下看去,正要喊計千謀,卻忽然「咦」了一聲,道:「那是什麼人?」
我和叔父見許丹陽詫異,也都走到台上圍牆邊,往台下張望,看計千謀在喊什麼。
卻見台下不知道何時多了兩個人,一個跪在地上,一個站在旁邊,跪在地上的那人看上去年歲很大了,正朝著老君台磕頭,模樣十分虔誠恭敬;站在他身旁的那人是個中年男人,滿臉冷笑,表情極為不屑。
計千謀就提著水在怔怔的看他們兩個。
第302章 道法真源(十一)
那老者在地上磕了一會兒頭,嘴裡低聲的唸唸叨叨的,我隱隱預約聽見幾句,覺得他似乎是在禱告,祈求些什麼,口音聽起來十分生硬倔強。
許丹陽「咦」了一聲,甚是奇怪。
計千謀在下面也皺起了眉頭,忽然喝道:「你們兩個是哪裡來的?!」
那中年男人瞪了計千謀一眼,沒有搭理計千謀,地上的老者跪拜完畢,站了起來,那中年男人扶著那老者,兩人就要往台階上來。
計千謀提著水桶,搶先過去,把兩人一攔,喝道:「問你們話,聽見沒有?!」
「讓開!」那中年男子厲聲呵斥,聲音語氣僵硬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