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節
高美道:「我來不是見你的,我也不知道你在這裡。」
梅川太郎道:「她是我的朋友,他們一家都是我的朋友,是我請他們來救梅川道的。怎麼,你們也認識嗎?」
真源先生瞥了梅川太郎一眼,又看看那婦人,道:「他是日本人,你跟他是朋友?」
高美道:「是他的朋友又怎麼了?外子也是日本人。」
真源先生臉色大變,道:「你,你,你寧願嫁給一個日本人,也不願意跟我,我——」說到最後,臉上血氣翻滾,喉中「咯咯」怪響,竟說不出話來了。
梅川太郎指著高美的丈夫,道:「他叫新峘光,在解放時期,就以國際友人的身份在你們政府供職了。」又指著那青年,道:「這是他的兒子新峘致遠。」
這時候,許丹陽和計千謀聽見下面吵鬧,也從台上匆匆下來,觀看態勢,許丹陽道:「師父,怎麼了?」又問新峘光、高美一家人,道:「你們是什麼人?」
新峘光皺了皺眉頭,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跟瘋子在一起的人,還能是什麼人?」新峘致遠撇了撇嘴,衝我們嚷嚷道:「你們都是這個瘋子的家人?你們快把他給弄走,別叫他再來糾纏我母親,別再來我們家搗亂!聽到了沒有?!」
叔父罵道:「你個小雜種,吼什麼吼?!」
新峘致遠愣了愣,怒道:「你說誰是雜種?!」
「說你吶!聽不懂人話?!」叔父道:「你爹是日本人,你娘是中國人,你自己說你是啥種?」
新峘致遠暴跳如雷,道:「我母親也是日本人!」
「咦?」叔父扭頭看了看真源先生,道:「真源,她是日本人?」
真源先生的臉色愈發難看,神情也極為難受,只不說話。
新峘致遠大聲道:「你們再出言不遜,就把你們都抓起來!」
叔父大怒,一伸手,就朝新峘致遠抓去,不料那新峘致遠身影側動,叔父這隨意的一抓竟沒得手,不禁「咦」了一聲,道:「沒看出來啊,小雜種也有點本事。」
新峘致遠怒吼一聲,搶上前來,朝叔父直挺挺打出一拳,隱隱有風雷之聲,倒也駭人,叔父臉頰上的肉一抽,就要硬碰硬的接,讓他新峘致遠吃點苦頭,高美突然伸手按下新峘致遠的拳頭,道:「致遠,跟他們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咱們走。」
我吃了一驚,先前沒瞧得出來,但眼下來看,那高美一動一攔,竟也是身負絕技之人。
叔父和許丹陽、計千謀也各自詫異。
「哇!」沉默良久的真源先生忽然吐出一口血來,叔父和許丹陽都慌忙要去扶他,他卻擺了擺手,神情看起來倒是比之前更清醒了些。
真源先生道:「高美,你,你怎麼會是日本人?」
高美冷冷道:「我嫁夫隨夫,外子既然是日本人,那我便也是日本人。」
「好,好……」真源先生道:「那我們這種人是哪種人?」
高美道:「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叔父道:「真源,我能不能打她?」
真源先生忽然笑了笑,道:「沒事了,咱們也走。」
叔父恨恨的瞪了高美一眼,那高美卻也不懼,扭頭和新峘光、新峘致遠、梅川太郎往老君台上去了。
叔父忍不住道:「真源,你咋會跟這種女人弄到一塊去?你看看她的樣子!就這,你還為她發瘋?!」
真源先生正要說話,忽有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黑暗中影影綽綽走過來一群道士,月影下,我看見為首的人正是太清宮的觀主,不禁稍稍詫異,不知道他們夤夜過來要做什麼。
真源先生看見那觀主,也愣了愣,道:「觀主?」
那觀主瞧見真源先生,立時怒氣勃發,大聲道:「好哇,你果然是沒有瘋啊!」
真源先生道:「我先前是瘋了,現在又好了。」
那觀主喝道:「真源,休要跟我浪蕩!我好心收留你多年,你即便犯下事兒來,我也替你遮掩,沒想到你這般不知道羞恥!表面上裝瘋傻,背地裡居然做出來這種勾當!」
真源先生愕然道:「我怎麼不知羞恥了?我做什麼勾當了?!老子先前就是瘋了,剛剛好,裝什麼瘋,什麼傻!?你是不是瘋了?!」
那觀主兀自怒不可遏,道:「你知道做人最下賤的事情是幹什麼麼?做賊!尤其是做家賊!你一個出家人,平時再怎麼乖張,我也不會瞧不起你,可你要去偷,那真是枉生天地間!」
真源先生也怒了,道:「放屁!哪個做賊了?!我偷什麼了!?你今天把話給老子說清楚,別看你是觀主,你要敢污蔑我偷東西,我也敢打死你!」
那觀主冷冷道:「你打死我?你今天不把東西交出來,嘿嘿……你看看我身後的人!你縱然是本事通天,問他們怕你麼?!」
那觀主身後的一群道士立時齊聲呼喝道:「不怕!不把東西交出來,就打死他!」
那觀主道:「你聽聽!」
許丹陽道:「觀主,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誤會我師父了?」
那觀主愣了愣,道:「許首領,他是你師父?」
許丹陽道:「是啊。」
那觀主「哼」了一聲,道:「許首領,醜話說在前頭,即便他是你師父,即便你們五大隊手眼通天,我也不怕!這裡是鹿邑,是老子故里!」
「入你娘的!」真源先生大罵道:「鄭老雜毛,老子什麼時候說要靠五大隊了,要靠他許丹陽了?!老子偷你什麼了,你倒是說啊!」
叔父也道:「對啊,你囉囉嗦嗦大半天,倒是說他偷了你啥東西啊!」
鄭觀主道:「好!我問你,你把道祖墨寶弄哪裡去了?!」
真源先生一愣,喃喃自語:「道祖墨寶?」
鄭觀主道:「當年你入得觀中,說想要參研道祖墨寶,上任觀主喜你,便把道祖墨寶拿出來,交由你掌管。這二十多年來,都在你那裡,我從來也沒過問。直到今晚上,我突然想到,你既然已經瘋了,又不在觀中了,那道祖墨寶應該收出來,交由道觀好好保存。可我到你房中,翻找一遍,哪有墨寶的蹤跡?!那是太清宮的鎮宮之寶!是太上老君親自手書的無上之寶!你說,是不是你把它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