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節

我看了叔父一眼,道:「我心裡是願意的。」
叔父道:「我也願意你去,摸摸也是好的嘛。」
我笑了笑,對屠夫說道:「那我回去問問我爹娘。」
屠夫點頭道:「好,那我等你消息。」
我道:「多謝你的好意了。不過,要是我爹娘也應承了,我怎麼去找你?」
屠夫道:「你是許昌陳家村的,你爹不是許昌禹都房管的陳漢生麼?」
我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屠夫笑道:「再沒有誰比我們消息更靈通更精確的了。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去房管找你爹,直接問他的意見。」
我點頭道:「好。」
屠夫伸出手來,和我一握,道:「那咱們就再會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我道:「再會!」
我和叔父又在太清宮待了一天,便收拾回許昌禹都去。
臨別之際,我和叔父又去了一趟老君台,正碰見梅川太郎下來。
他只孤身一人,瞧見我們時,朝我們微笑頷首示意。
叔父道:「你又來悔罪了?」
梅川太郎道:「是啊。人越老越難心安,平生造孽太多,期求神明見諒。再過幾年,我還要來,到時候,我要立碑賠罪的。」
叔父道:「真心賠罪,也沒必要立碑,不是真心的,立碑也沒用,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形式,管屁用。」
梅川太郎點點頭,道:「您說的是。心意也有,形式也要。我會再來的。你們保重。」說罷,梅川太郎朝我們一鞠躬,匆匆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對叔父說道:「他像是真心悔過的。」
叔父道:「天才知道他打啥主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知道叔父還是念著真源先生的死,對日本人更加厭惡。
上得老君台,想起真源先生的事情,嗟歎不已。我和叔父在道祖像前拜了拜,然後下來,回許昌而去。
(御風樓主人按:
其一,梅川太郎後來在八三年及九七年分別又來到鹿邑老君台,拜祭老子,懺悔賠罪,並於九七年在鹿邑立下「謝罪碑」,以彰其心。鹿邑人民念起心誠,將「謝罪碑」改為「和平碑」,以體現國人愛慕和平的心願;
其二,三八年時,日軍在老君台投射一十三枚,無一爆炸,其中十二枚在四零年便被鹿邑人找到,只有第十三枚不知所蹤。直至零三年,某道姑在老君台上燒香,忽有爆破,那便是消失不見的第十三枚。但老君台無大損,人員也無傷亡。本中所說,梅川道踢中爆破,致使斷腿……此情節乃是御風樓主人杜撰,與史實並不相符;
其三,老君台、太清宮、梅川太郎一事為真,高橋美子、新峘光、真源先生、屠夫之事為御風樓主人杜撰,只為本書故事發展所需,諸位看官不必當真;
其四,陳名城生前所修煉的玄門奇術「咒禁十二科」並未真正失傳,而是被陳名城以一縷魂念封存在其生前所居的深山古洞中。二十餘年後,陳弘道、陳元方父子前往伏牛山,陳元方在機緣巧合下,與木秀踏入古洞,發現了陳名城遺體,並學會了「咒禁十二科」,終成「麻衣神相」——此事在拙作《麻衣世家3:咒禁迷谷》有所詳述,此處不再著墨多說,也不影響本書故事情節)

第312章 饅頭新娘
夜裡的冷風吹得人遍體生寒,抬頭不見星月,蒼穹之下,四面都是黑黢黢的。
「獨眼龍真他娘的是個**。」老二弘德蜷縮著身子,半躺半坐在我腳下,忽然伸手抱我大腿,感覺癢,把他蹬一邊去了。
老二「嘿嘿」尷尬的笑笑,道:「那種娘,也生不出來正常的兒子——大哥,你說這個獨眼龍會不會跟他娘一樣,是個活屍?」
「獨眼龍」是我們連長,姓張名元清,因為在戰爭時期受過傷,瞎了一隻眼睛,因此平時都戴著眼罩遮住他那只殘眼,老二便給他起了這麼個綽號。
張元清的娘,不是正常的人,連隊的許多人都聽過這樣一個離奇的說法:
張元清的父親,原本是個打柴的窮樵夫,雙親亡故,家徒四壁,根本娶不起媳婦。
有一日傍晚,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張樵夫砍完柴下山,恍惚間,看見林子裡隱隱約約有一處房子,走近了以後,張樵夫發現那房子裡坐著個年輕的女人,正在織布,那模樣,又漂亮又安靜。
張樵夫呆呆的看了片刻,突然覺得有些古怪——他常常進山,荒山野嶺的從來都沒有見過什麼房子,更不用說織布的女人了。再加上天色向晚,張樵夫有些害怕,就匆匆下山去了。
到了第二天,黃昏的時候,張樵夫鬼使神差的又走到了那片林子裡,而且再次看見了那座房子,那個女人……
一連七天,天天如是,張樵夫就發癡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女人。他覺得這女人雖然不同尋常,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害自己,所以並不可怕。
第八天傍晚,在張樵夫依依不捨下山的時候,突然遇到個半禿的駝背老婆子,老婆子攔住他,說:「小伙子,我餓了,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張樵夫身上還有些沒吃完的饃干,見那老婆子枯瘦伶仃,心生憐憫,就拿出來給了她。
那老婆子又說:「這饃干太硬了,我牙口不好,你能不能給我去打些水來就著吃?」
張樵夫心善,就跑到山溪裡,打了水,給那老婆子喝。
老婆子喝了水,吃了饃干之後,又說道:「你今天讓我吃飽了,我明天還是要挨餓,你要是有錢的話,就給我一些,我還能買點東西,多活幾天。」
張樵夫想了想,這老婦人實在是比自己可憐多了,就把身上能拿出來的錢全都給了那老婆子。
老婆子點點頭,突然看張樵夫,道:「你這人倒是不錯。我問你,你老老實實的說,你是不是想娶山上織布的那個女人?」
張樵夫一愣,還沒回答,那老婆子先笑了,說:「你要是想娶那個女人,我有辦法,只不過這法子有些不厚道,你娶了她,能包你香火有繼,能過二十年夫妻生活,卻叫你死的時候,要受些苦。」
張樵夫三十多歲了,上無雙親,中無內人,下無兒女,孤苦的無法忍受,再加上愛慕那女子多時了,哪裡還顧得上死的時候苦不苦,聽見那老婆子這麼說,連忙跪倒在地,「咚咚咚」連磕了幾個響頭,道:「求大娘教教我!我不怕死的時候受苦!」
「不怕?那就好。」那老婆子說:「今天受了你的恩惠,也該報答你——你去蒸個饅頭,要半生半熟,鹽、油、醋、醬、糖都不能放,只是和面的時候,要滴進去自己食指裡的一滴血!這個是最最要緊的,你一定要記好!」
張樵夫詫異道:「一滴血?」
《六相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