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節
張元清愕然道:「你,你們,你們怎麼……」話說到一半,竟說不下去了。
屠夫冷冷道:「我們怎麼走到一起了,對吧?張元清,你太令我失望了!叫我們鷸蚌相爭,你好漁翁得利?」
張元清苦笑一聲,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真是半點也不假。」
屠夫恨恨道:「你這樣做事,老天豈能饒你?!」
我越看越奇,越看越驚,忍不住低聲問明瑤道:「你到底叫來了多少幫手?」
明瑤道:「我只知會了袁前輩。許丹陽和這個人……這個人我不認識。」
我道:「他就是屠夫。」
「哦。」明瑤點點頭,道:「那我大概明白了。」
只聽張元清說道:「屠老大這次來也是要跟我為難的麼?」
屠夫道:「我問你,軍記和幹事是你殺的麼?」
張元清道:「是我殺的。」
明瑤道:「不是你殺的,殺人的應該是倪姐姐吧。軍記和幹事出車禍而死,死後還有人發瘋,看起來好像是中了邪一樣……所以張連長假說是陳慶風的殘魂鬧事,但其實,在那個時候,九道遁龍柱應該還沒有被張連長破壞,陳慶風的殘魂也沒有衝破鎖鎮,出不來,更鬧不成事情。軍記和幹事真正的原因應該是被倪姐姐用了致幻的藥物,讓軍記和幹事』演『出了那一幕。」
「蔣大小姐所言不差。」袁重山點點頭,道:「此事發生之後,上封便下任務到我們五大隊,許總首領特意遣相部、山部、命部三部高手前來探驗,查察千殺之地的遁龍柱是否完好無損,經我們多番探看,並無破壞,以此我五大隊才向上封報告,說此次事故無關靈異。」
許丹陽道:「但是沒想到這是張連長故意佈置的一手妙棋啊。張連長先殺人,故意假造成因為靈異事件,卻不破壞遁龍柱,等我們五大隊向上報告以後,張連長又破壞遁龍柱,然後在屠老大那裡誣陷我五大隊,說:』許丹陽身受冥約之苦,需要利用千殺之地的殘魂來消解,所以是他破壞了遁龍柱,放出了殘魂,讓他們五大隊來查,自然是不會對上封說實話的。『這話是你說的吧?」
張元清道:「是我,不錯。」
許丹陽道:「你張元清也知道我跟屠老大不合,他又信任你,所以你告狀到屠老大那裡,讓他查我,又說需要術界高手前來幫忙,重新鎖鎮殘魂。如此一來,一石二鳥,你真是使得好手段啊!」
張元清道:「你們說的全對,只有一處不對。」
許丹陽道:「哪裡不對?」
張元清道:「藥是我從我妹子那裡拿來,下給軍記和幹事的,確實和我妹子無關。」
明瑤笑了笑,沒有吭聲。連我也聽得出來,這是張元清在往自己身上包攬罪過。
「哥!」倪家祁叫道:「你幹什麼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張元清喝道:「你住嘴,本來就是我做的!你屁大點本事,能幹什麼!?」
屠夫冷冷道:「就為了湊一千個人的整數,而濫殺無辜,你張元清不該是這種人吧?想要找死人,犯事的,要挨槍子兒的,你給我說,別說九個人了,九十個我也給你弄得來!」
張元清道:「要將屍生殘體補全,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需要天時,需要地利,需要人和,需要手段,需要丹藥、符菉、陣法、道具。我們要殺的人,要麼凶,要麼惡,要麼強,要麼橫,且必須是生前沾染千殺之地穢氣,死後有極大怨憤的人。也必須是因我們而死。這樣因怨附會,才能聚合。最後,還需要有一個秉性極為純正的人,來做配,時久天長,來消除那些陰怨之氣才算功成 。軍記和幹事,與我不合,來了以後意圖羅織罪名,構陷於我,霍軍貪圖我妹子容貌,幾次欲行不軌,這三人乃是惡人,殺了也不算無辜。」
屠夫點點頭,道:「明白了。怪不得你讓我幫你找江湖玄門中的高手,他們都是強人,橫人,對吧?」
「是的。」張元清木然道:「我點名讓他們來,是因為我清楚他們的底細,瞭解他們的性情,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殺了可不可惜。」
我恍然大悟,想到剛來入伍那天,張元清對我的底細說的一清二楚,我還以為他是從屠夫這裡得到的情報,原來,他自己也早就查清楚了。
屠夫道:「那陳弘道就是你所說的那個秉性極為純正的人,可以來消除陰怨之氣的人?」
張元清看了我一眼,道:「是,陳弘道很不錯,從無歪心壞意,否則,他也活不到今天。」
袁重山道:「陳世兄的純正,老朽是見識過的。」
許丹陽冷笑一聲,道:「但是你沒想到,壞你大事的人,也正是他。」
張元清歎道:「我剛才就說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次不成功,是天意。妹子,哥哥對不住你了。」
「哥,別說喪氣話!」倪家祁道:「還沒走到最後那一步呢!」
許丹陽嘿然道:「你倒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張元清目視屠夫道:「屠老大,你我相交多年,我從來沒求過你一件事情,這次我想求你幫兄弟一個忙。」
屠夫道:「你利用我,欺瞞我,還想讓我幫你的忙?」
張元清看著屠夫,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眾人皆驚!
倪家祁叫道:「哥,你幹什麼!?」
屠夫也喝道:「你起來!」
倪裳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看張元清,又看倪家祁,低聲道:「元清要幹什麼?」
張元清目視屠夫道:「你我相交多年,我這次期滿你,利用你,欠你大情,跪你謝罪!」
屠夫的臉色稍稍溫和,道:「你起來說話吧。」
張元清並不起身,而是說:「你也知道,我母親雖然年過不惑,但是對世事幾無所知,她絕不會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指使教導。我妹妹年幼,更不懂害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引誘逼迫。所以,我求屠老大只取我張元清一個人的命,饒了我的寡母和孤妹。」
倪家祁淚水迸流,道:「哥,不要你這麼求他!」
許丹陽道:「不錯。你這麼求他也沒有用。屠老大自己一人說了未必算。」
屠夫瞥了許丹陽一眼,沒有吭聲。
但是誰都能聽得出來許丹陽的言外之意,只求屠夫沒用,就算屠夫答應了不追究倪家祁和倪裳的責任,許丹陽也不會放過這母女二人。
張元清霍的站了起來,一直獨眼惡狠狠的盯著許丹陽,道:「許總首領,莫非是要對姓張的一家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