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節
那看門的人聽見動靜,連忙跑了出來,我冷笑道:「你不開門,我自己進來!」
他驚愕道:「你怎麼進來的?」
我道:「跳進來的!」
他道:「狗呢?!」
我道:「跑了。」
他道:「翻牆進院,我報警去!」
說著,他扭頭要走,我一伸胳膊,抓住了他的手,笑嘻嘻道:「初次見面,握個手吧。」
我稍稍使了一些力,那人頓時疼的「哇哇」大叫,偏偏又掙扎不開,我道:「我兄弟燒的厲害,你是去報警,還是去叫醫生?」
「我,叫,叫醫生……」那人滿頭大汗,幾乎都快說不出話來:「疼,疼……」
我這才鬆了手,喝道:「快去!」
那人跌跌撞撞的往院子深處跑去,我跟在後面,瞥了一眼,環顧四周,見三面都有屋子,當中幾間大的,十分壯觀,院子裡又有許多盆栽,也有池塘,我不禁暗暗感慨,牛升塗當真是有錢,又想到他這衛生所裡,連一個看門的都這樣霸道,夜裡竟拒接病人,能是真心實意懸壺濟世麼?
走近屋子的時候,我聽見裡面有人低聲說道:「他野蠻的很,翻牆進來的,手勁兒還大,凶神惡煞,不是好人!」
另有一人小聲道:「我先假裝給他看病,你去裡屋打電話,直接給佘所長打,讓他來抓人。」
我把屋門一推,喝道:「牛升塗,你曾經去過禹都,求我爹給你看相,怎麼,現在不念舊情了?」
裡面有兩個人正站著,都吃了一驚,其中一人是那個看門的,另一個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我不由得一愣,道:「你是牛升塗?」
「我是牛懷德。」那中年男子道:「你是誰?認識我父親?」
那看門的也道:「這是小牛醫生!你不是要看病嗎?看吧!」
我這才知道,原來是牛升塗的兒子。
我看見屋子當中有椅子,便把老二放在椅子上,老二似乎是已經睡著了,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發燙,便對牛懷德說道:「他燒的厲害,你看看吧。」
「好。」那牛懷德道:「先用體溫計量量。」
那看門的轉身就往裡屋走,我一把拉住他,道:「真要去報警?」
那看門的一驚,道:「你,你——」
我道:「我怎麼知道?你說話再小點聲,我也聽得見。」扭頭又對牛懷德說道:「牛懷德,我叫陳弘道,許昌禹都穎水東畔陳家村人,我爹是神斷陳,你父親曾經去我家裡求過相。所以,雖然咱們未曾謀面,但是也算是半個熟人吧?」
那牛懷德一愣,隨即滿臉堆歡,道:「原來是陳家兄弟,那可真的都是自家人了!劉勝,快去告訴我父親。」
那看門的劉勝遲疑道:「牛醫生已經睡了吧?我,我不敢叫他啊。」
牛懷德道:「你告訴他說,是麻衣陳家的人來了,他就保管起來,不會罵你。」
劉勝應了一聲,道:「好。」又悻悻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出去了。
我道:「牛醫生睡的話,就不用麻煩他起來。」
「應該的。」牛懷德笑道:「我先量量他的體溫。他是?」
我道:「他是我弟弟,陳弘德。」
「哦!」牛懷德道:「那還挺巧的,我叫懷德,他叫弘德,聽著也跟兄弟倆似的……」
說著,牛懷德把體溫表往老二的懷裡塞,老二突然睜開眼來,一把扯住了牛懷德,把牛懷德和我都嚇了一跳,我連忙道:「老二,你醒了?!」
「你起開!」老二把牛懷德一推,然後惡狠狠的瞪著他,嘶聲道:「叫牛當塗來給我看!是他下藥害的我!」
牛懷德愕然的看向我,道:「他這,這是怎麼了?我父親什麼時候下藥害他了?」
「不用理會。」我道:「他一直都在說胡話。」
老二喝道:「我沒有說胡話!你們快讓牛當塗出來見我,當面說個清楚!」
「是哪位啊?」門外一聲蒼老的嗓音響起來,我回頭看時,只見從門口走進來個滿頭白寸的老人,戴著一架黑邊眼鏡,目光透過鏡片迸射出來,顯得眸子異常的亮。他中等身高,不胖不瘦,腰板挺直,精神矍鑠,滿面紅光,整張臉上連個老年斑都沒有,即便是皺紋,也是極少的,只有眼角處有些許的魚尾紋而已。這可真是鶴髮童顏。
牛懷德看見此人,立即恭敬的叫了一聲:「父親。」
我料想是牛當塗到了,聽見牛懷德這麼喊,便也拱手躬身行禮道:「牛伯父好。」
牛當塗掃了我一眼,道:「你是漢生的大兒子?」
「是的。」我道:「晚輩陳弘道。這麼晚打攪伯父,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我弟弟病的厲害,沒辦法了。」
牛當塗道:「你怎麼會在這附近?」
我道:「我和我弟弟北上辦事,回來了,路過這裡的。」
牛當塗「哦」了一聲,道:「這也是有緣啊,你居然知道我住在這附近。連你父親恐怕都不知道呢。」
我道:「我也不知道的。」
牛當塗道:「那怎麼會找到這裡?」
我道:「是我弟弟發燒說胡話,說只有找您才能看好他的病,我們又向臨近的人打聽了您的所在,才找來的。」
「哈哈……」牛當塗大笑,道:「說胡話能說出我來,也真是了不得。看來神斷陳家的人,個個高深莫測。」
我道:「要不牛伯父先看看我弟弟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