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節
我和老二便也跟著走了。
到屋子的時候,見劉勝把藥倒在碗裡,牛升塗端起來嗅了嗅,然後仰面就喝。
牛懷德看著牛升塗「咕咚」、「咕咚」的喝了個精光,才也端起來喝。
牛升塗問劉勝道:「你怎麼不喝?」
劉勝笑道:「我已經喝過了。」
牛升塗「哦」了一聲,迷迷瞪瞪的坐著,也不說話了。
牛懷德放下碗,道:「給我愛人喝了沒?」
劉勝道:「我這就去。」
我盯著牛升塗的臉,見他喝了藥以後,那紅色的密密麻麻的小疹子果然都漸漸消失抹平了。
再看牛懷德,也一樣。
我不禁暗暗驚奇,老二道:「這老東西的水平還真不是蓋的。」
牛升塗抬頭看見我和老二,略一詫異,晃了晃腦袋,眼神剎那間變得又惡毒起來,剛要說話,那牛懷德站起來笑道:「父親,您真是妙手回春,這藥可真靈,方子信手拈來,病卻一下子就好了!我以前還以為您只懂西醫,不懂中醫,沒想到您中醫也是國手水平。以後,我得好好跟您學學了。」
牛升塗愣了一下,道:「什麼藥?什麼方子?」
牛懷德也是一愣,道:「就是治疹子的藥啊,您剛才親自開的中草藥。」
牛升塗道:「我不會開中草藥的方子。」
牛懷德頓時有些不高興了,道:「父親,都說師父教徒弟才會留一手,我是您親兒子,您怎麼也對我藏著掖著?是怕我學會了您的全掛子本事,以後不給您養老嗎?」
「屁話!」牛升塗罵道:「我用得著你給我養老?!倒是你自己,三十多歲了,還沒生個一男半女,想想你老了誰養你吧!我該教你的本事全教你了,藏什麼藏?」
牛懷德將信將疑。
老二忍不住笑道:「這老不要臉的臉皮就是厚啊,剛寫完藥方,熬了藥,喝完一抹嘴,就不認了。小不要臉氣得乾瞪眼。」
牛升塗猛然瞧見桌子上的藥碗,吃了一驚,端起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問牛懷德道:「這是什麼藥?」
牛懷德道:「這就是咱們剛才喝的藥啊,你開的方子,讓劉勝去抓的。」
牛升塗臉色大變,道:「我開的方子?」
牛懷德道:「是啊。怎麼,您——」
牛升塗驚道:「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我本來也以為牛升塗又在裝,卻瞧見他臉上的汗水涔涔而下,顯然確實害怕。
牛懷德道:「不過,疹子確實是好了啊。」
牛升塗道:「方子呢?快拿來我看看!」
正說話間,劉勝又進來,牛懷德道:「藥方子在劉勝手裡。」
牛升塗道:「快給我!」
劉勝不知所以,見牛升塗焦急萬分,忙把藥方子給了他,牛升塗拿過去看了看,瞬間面如死灰,道:「這,這方子,我很多年前見過……」
「是啊。」劉勝道:「您說你幾十年前就開過這方子。」
牛升塗道:「藥引子呢?藥引子用的什麼?」
劉勝道:「石膏和天花粉。」
「什麼?!」牛升塗五官都扭曲起來:「誰讓你加石膏和天花粉的?!」
劉勝惶恐道:「是您自己說的啊。」
牛懷德也道:「對啊,是您自己要加的,怎麼了?不妥嗎?」
牛升塗呆了許久,突然歎息了一聲,眼神漸漸渙散似的,凶光全都不見,他往後癱坐在椅子上,道:「這方子,一遇石膏便成毒,加了天花粉,更是活不過一時。」
牛懷德和劉勝全都懵了。
我和老二也不禁愕然,老二道:「老不要臉,你又搗鬼是吧?」
牛升塗看了老二一眼,道:「是我的大限到了。」又問劉勝,道:「都誰吃了這藥?」
劉勝恍恍惚惚道:「您,小牛醫生,我,還有您兒媳。」
牛升塗歎息道:「真是天意。」
劉勝忽然嚎了一嗓子:「牛醫生!您可不能開玩笑,我這麼年輕,可不能死!」
牛升塗道:「你這麼年輕,就天天跟著我們父子做壞事,到老,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劉勝愕然道:「你——」
「父親!」牛懷德一下子跪在了牛升塗的腳下,道:「我知道您一定有法子,求您再開一副解毒的藥啊!我還沒給您生孫子呢!」
「呵呵……」牛升塗笑道:「就是救好了,你能生得出來嗎?陳漢生真是神斷,神斷!他看透的太早了,我還以為他是咒我。」
「都是你們害的!」牛懷德衝著我和老二惡吼一聲:「你們等著!」說罷,跑進了內室。
老二也愣了半天,然後問我道:「哥,他們這是真的還是假的?真的自己給自己治死了?」說著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道:「真被我這張嘴給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