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節
陳漢雄道:「咱們還是會走路能翻山的人,要是一般人,根本過不來。」
陳漢傑道:「所以他們才安全。」
眼看叔父發急,我遞給他水壺,道:「大,先坐下來喝點水。」
叔父捧著水壺喝了一口,又還了我,催促我老爹道:「大哥,咱們走吧!」
老爹道:「你別急躁,現在暑氣正盛,再歇半個鐘頭。」
叔父根本坐不住,搭手張望半天,道:「大哥,要不我先走,打個頭陣。」
老爹道:「行啊,只要你能找的對地方。」
叔父聽了,暗暗憤懣,也只能按捺住脾氣。
半個鐘頭後,老爹道:「動身!」
我們七人又走,漸漸步入一處谷中,行不多時,便遇上一片林子,剛要進去,老爹忽然停住,微微瞇起眼睛,四處張望起來。
叔父便問道:「怎麼了大哥?走錯路了?」
「沒有。」老爹道:「只是這片林子,大是凶險,乃形帶殺地。大家要小心了。」
叔父當先便入,我連忙跟上。
進到林中,陡覺陰涼,這林子的樹生的遮天蔽日,十分茂盛,地上濕漉漉的,四周黑壓壓的,連個聲息都沒有,靜悄悄的十分瘆人。
陳漢禮吞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來,道:「這林子可是有點古怪。」
「是啊。」陳漢隆道:「怎麼連個鳥叫聲都沒有?」
陳漢隆的話音未落,突然「呼」的一聲響,幾棵大樹之間夾著一股怪風,白晃晃的一片,似乎捲著無盡沙塵,衝著我們劈面掃來,刮著地面,「莎莎」的響!
老爹喝道:「躲開那風!」
那風來的極快,我們七人各自閃避,雖然都是「縱扶搖」身法,但功力不一,有快有慢,有高有低,有遠有近——我和老爹、叔父一縱之間,便都上了樹杈,陳漢禮和陳漢雄滑出去將近兩丈來遠,陳漢隆、陳漢傑只來得及騰挪至樹後躲避。
說來也怪,那風沒捲到人,過去便立時沒了,就像從來都不曾有過一樣。
但是,這風刮過去的地方,乾乾淨淨,連片葉子都不見了。
所經之處的大樹,樹皮也都脫落了一層!
我不禁暗暗駭然,問道:「爹,那是什麼風?怎麼這樣厲害?」
老爹臉色陰沉道:「這是山術旁門之法——卷風裹刃。」
叔父道:「大家小心了,那風裡可是藏著人的!」
我又是一驚,只聽老爹說道:「林子裡沒有沙土,那風裡卻帶著沙土,為的不是別的,只是為了隱人行跡……」
老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所在的樹下驀地一聲響,一股風盤旋著那樹倒捲而上,剎那間便到了老爹的腳下!
老爹立著不動,一雙三角眼睜開了,把手一翻,「嗖」的一聲,掌中丁蘭尺飛下,只見一道烏光閃進風中,立時就有一聲慘叫:「啊!」
那風陡然止住,一個灰衣人從半空中墜落,丁蘭尺有半截已經沒入他的右胸!
老爹跟著躍下,踩在那人腰上,俯身把丁蘭尺拔了出來,鮮血噴濺,滋了一地。
叔父喝道:「用夜眼看人!」
我正看著,猛覺頂上古怪,急忙抬頭去看,只見一股風正迎面旋落下來,我也學著老爹不動,把眼睛瞪得極大,夜眼之中,果然瞥見風沙裡藏著一人,我揮手便是一枚飛釘,打入風中,「噗」的一聲響,從那人右大臂洞穿而去,風沙立止,那人也慘叫著摔了下去,我伸腳蹬掉一根樹枝,打下去,正中那人胸前「膻中穴」,那人登時癱在地上不動。
幾乎與此同時,我聽見叔父爆喝一聲:「下去!」
接著便是「砰」的一聲悶響,扭頭看時,早有人從半空裡急墜而下,砸落在地上,連哼都不曾哼,便不動了。
我和叔父都從樹上跳了下去,正逢著陳漢禮和陳漢傑也在呼喝著應付那「卷風裹刃」,他們並無夜眼,急切間不能立時看穿,一人挺著銅煙槍,一人捏著相筆,閃轉騰挪間,細聽聲息。
「讓我來!」叔父飛奔而去,股著風頭,「呼」、「呼」兩掌塌山手,打的風消沙落,早有兩個人摔了出去,倒撞在林中大樹上,那樹轟然顫動,葉子「簌簌」的落,兩人也是連哼也不哼,落地時便不動了。
一時間,風平浪靜,環顧四周,再無聲息。
「還有誰?!」叔父環顧四周,一聲龍吟震得林子嗡嗡亂響,卻無人答應。
那卷風裹刃也不再出現了。
「嘿嘿……」叔父冷笑了幾聲,道:「大哥,瞧見了沒有,他們就這點屁本事!」
再看地上躺著的五個人,老爹和我打傷的那兩人都還醒著,叔父打傷的那三個人,一個胸口塌陷,兩個肩骨盡碎,都是一動不動,即便是沒死,也必定重傷。
眾人都圍攏上來,老爹問被他踩著的那灰衣人:「你們是遺世魔宮的弟子?」
那人閉著嘴不吭聲。
「說話!」叔父喝道:「不說就弄死你!」
那人仍舊是不說。
叔父上前一腳踹下那人的膝蓋,只聽「卡」的一聲脆響,那人的腿立時便歪成了拐角,那人慘呼一聲,便暈死了過去。
叔父又伸手把被我飛釘貫穿臂膀,樹枝擊中膻中穴的那名灰衣人提了過來,摔在地上,用腳虛踩在他的膝蓋上,喝道:「你說!你不說的話,跟他一樣!」
那灰衣人嚇得滿臉是汗,哆嗦著嘴,道:「我,我們是遺,遺世——呃!」正說話間,那人喉中突然「咯咯」的怪響,嘴角溢出大團大團的黑沫來,腦袋一歪,便再也不說話了。
叔父忙伸手去摸他的脖頸,然後抬頭愕然,道:「大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