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達牛頭村的時候，現場還有很多記者和村民在圍觀。這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根本就沒有人想要離開的意思。在現在，亮起了很大的大燈，荒廢的房子前，已經看不到屍體，只能看到幾個裹屍袋。
等我們擠到人群中的時候，警察已經開始把屍體搬走，準備撤了。不過從圍觀人的討論中，還是能聽出對這些事情的整理分析。
最先發現這裡有屍體的是村裡的一個老男人。那老男人挺窩囊的，媳婦厲害，只要一喝酒，媳婦就不讓他進家門，甚至在門口罵得很難聽，就連跟著男人一起喝酒的人也被罵。今天中午，男人在別人喝酒回來，被媳婦罵了，就連送他回家的人也被罵了。他氣不過就離家出走了。但是走到這附近，他酒氣上頭，就想著找個地方躺躺，著荒廢的房子，就入了他的眼。他走進來，就聞到了臭味了，還想著這誰缺德的在這裡面拉屎了，讓他躺躺都不行。他剛要離開，就看到了那堆放著的幾個蜷縮著的東西，看著有點像人。他的酒一下就醒了過來，拿著樹枝捅捅，那東西倒了一個下來，還真的是人！
他就大叫著，讓大家趕緊過來看。村裡的人馬上報警了，傍晚這件事就上了新聞。
大家都在看著警察進進出出的，都沒親眼見那些屍體是什麼樣子。那個老男人說，是黑的，像是被燒過了。
知道他們是之前失蹤的那些高中生，就是因為警察在屋子後面，一塊有燃燒痕跡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校服的邊角，燒了一半的邊角，上面還帶著血跡。
警察一走，這些人也都漸漸散去了。現場被拉上了警戒線，還有人在這裡守著。
這時候，都已經到了十二點多了。江毅東也過來了，他從車子上下來，驚訝地看著我們兩，問道：「你們兩怎麼在這？跑這麼遠來看熱鬧？」
「你怎麼在這？」我反問著。
江毅東指指江黎辰：「不是讓我查一個能做面具的手藝人嗎？查到了。以前這條村裡就有個能做面具的手藝人。說是前幾年都還在街頭上做面具，一個面具五塊錢，畫得特別好。這幾年都沒見到，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就這，估計是死了。」
「你找誰問的？」江黎辰問。
「我一個哥們，他家有一個那樣的面具，說是他小時候，他爸給他在街頭上買來當生日禮物的，買了那個面具沒幾天，他爸出車禍死了。所以他就特別在意那面具，也就多看了做面具的老頭。」
江黎辰抬手，制止我們前進的動作，說道：「在這裡等著，我到後面去看看，別離開，別亂走。特別是你，要是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動，不要回應。」
我鄭重的點點頭，他這麼特別的交代我，不聽話，下一個死的就是我了。
江黎辰的身影很輕快的，閃到了黑暗中，然後，他去了哪，一點聲音也聽不到。真不愧是個特務，功夫不錯。
我回頭對江毅東說道：「那水庫的事情，已經沒問題了。你可要多謝你這個蠻爺爺。他可是用了洪荒之力，克制住了水裡的大蛇，讓你們的項目能順利啟動的。」
「真的？那水裡的大蛇被他殺了做蛇羹了？」
「還在水裡呢，談和平共處的理念。」
「看看我！你會喜歡我的！」
我一個冷哼：「你瞎說什麼？江毅東，我喜歡你？你今天沒藥還是發燒了？」
「什麼？」江毅東問著。
我回頭看他：「我說你啊，有病要治，要記得吃……藥。」我的聲音幾乎沒有了，因為我看到一個鬼面具就從江黎辰的身後，從他肩膀那慢慢上升露出來。面具的眼睛，這麼近距離的盯著我，尖尖微笑著的嘴說道：「你喜歡我，加入我們吧，你的皮膚能做出很光滑，很完美的面具。」
我覺得我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身上一下就冷了下去，就好像被突然潑了一大盆冰水一樣。我一點點的扭頭，轉回來，不去江毅東肩膀上出現的那鬼面具。不理它，不看它。
江毅東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上前一步，繞到我的面前，說道：「你說什麼吃藥啊？你才吃藥吧，你全家吃藥。」
我沒敢答話，也沒敢離開，在這裡至少還有車子亮光，不遠處還有警察，要是我走一邊去，弄不好就我一個人了。
就在我緊張得不敢動的時候，江黎辰終於回來了。他是怎麼出事的，我都不知道，一點聲音都沒有，就看到他出現在我們面前了。他的手不露痕跡的拍在江毅東的肩膀上，說道：「你那個兄弟的面具，能借出來讓我看看嗎？」
江毅東有些為難的模樣：「現在？都大半夜的了。明天行嗎？」
「明天，有個笨蛋就要失蹤了，再過幾天，我們能找到的就是她的屍體。」江黎辰說這些話的時候，還看著我，那語氣裡分明就是在說，我就是那個笨蛋。
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要是沒有接張晶的禮物，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理虧，也就沒有回他的話。
江毅東的車子在前面，我們的車子在後面，兩輛車子就朝著市區那邊跑去。
我告訴江黎辰我剛才看到那個面具跟我說話了。是真的！面具會說話的！車子到了一個很老舊的城區，江毅東打了電話，讓他兄弟把面具帶出來一下。我們三個人就在路燈下等著對方的出現。
江黎辰一直靠著車子沉默著，我低著頭看著手機，卻什麼也看不進。一隻手突然伸到我臉上，揪揪我的臉，摸摸我的臉皮。我摀住了臉頰：「幹嘛？」現在多一個字我都不願意說了。累的！
「希望我的猜測的錯誤的。」
那穿著睡衣的大男生跑過來的時候，還跟我們抱怨了一通。不過他的抱怨都是江毅東在應付著，江黎辰則把他的面具和我的面具放在了一起，對比著摸了幾次之後，問道：「你爸是車禍死亡的？之後呢？土葬？」
「火葬了。我家一個親戚說，我爸屍體不對，留下來會給我們家帶來不好的什麼運勢。讓我們火葬，還是馬上火葬。我爸死了還不到一天就被燒沒了。」
「對不起。」我說著，這也是一種禮貌。
男生抓抓頭髮：「我爸都死了那麼多年了，沒什麼不能說的。」
江黎辰還給了人家面具，說道：「幸好你爸及時火化了，要不然，事情就會跟現在一樣麻煩。」
「怎麼回事？」大男生問著。
江黎辰拿著我的面具，說道：「這個面具上，有很濃的怨氣。送給你面具的人已經死了，她的怨氣附在這上面，等著把你也拉走。而他的面具，」他指指大男生手裡的那個面具，「沒有怨氣，而且表面也已經出現了很多破損。材質已經老化。但是這個，摸摸看像什麼？」
我摸摸白色的鬼面具，搖搖頭。江毅東伸過手來，摸了摸，說道：「像，女人的臉。做工真不錯，用什麼材質做的？」
「人皮！這個應該是銀湘婷同學的那張臉！」
他的話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然後，打了個冷顫，看著那面具，越來越覺得，真的很像張晶的臉。一樣的網紅戳死人的尖下巴，一樣的狹長上揚的眼線，一樣的尖尖翹翹的紅唇。
「不可能！」我叫了起來，「她送我這個的時候，她還活得好好的！」
「有些人，死了，一樣可以像活人一樣活動，甚至，她的皮那時候，已經做好了面具，而她自己臉上貼著的，只是障眼用個一層粉底。」
沒有皮的臉，血肉上，沾著厚厚的粉底。我的媽啊！張晶畫的妝真的很濃，比任何一次都濃，都厚。
第六十六章 消失的面具
我大口喘了幾口氣，江毅東那哥們還想問什麼，江黎辰就讓他先回去睡吧，這裡面的事情，他已經逃過一劫就不要在參進來了。
回到車子上，我看著被江黎辰丟在後座上的那人皮面具，問道：「是不是，我們現在也去找到張晶的屍體，然後直接一把火燒了，來保住我？她家裡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已經沒用了。那面具就是她的臉皮做的，跟剛才那個男人爸爸那件事不是完全相同的。不過屍體，我們肯定要找的。她最後出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