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祝武道:「欽差聽程老代你請辭,他說可以代奏,成不成不敢說。」
鄭一虎道:「新帥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打聽過沒有?」
祝武道:「新帥隨欽差來拜訪過常帥,主要是來看你,他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元帥,留了一點鬍子,隨他來的似還有幾個重要人物,但不知何職,一個少年,長得很帥,一個是老人,據說是什麼監軍。」
正說著,程老回來了,他一見鄭一虎就笑道:「不要裝了,欽差走啦,但把你的像帶進京了。」
鄭一虎駭然道:「誰替我畫像?」
程老笑道:「常大人親自畫的,畫得一模一樣,但穿得好一點,看來更俊。」
鄭一虎跳起來道:「這是什麼意思?」
程老道:「皇上看你是個什麼樣的小英雄。」
鄭一虎皺皺眉頭道:「御前侍衛是幹什麼的?」
程老人大笑道:「換句話說,是皇帝的保鏢。」
鄭一虎笑道:「京中有多少高手不要,要我這小孩做保鏢,皇帝真是糊塗。」
忽聽房門外有人接口笑道:「沒有糊塗皇帝,怎有糊塗保鏢?」鄭一虎急向外看,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美少年。
程老起身相迎道:「公子來訪了。」他急向鄭一虎道:「這是隨新帥前來的朱公子。」
鄭一虎拱手道:「小民有禮,公子請坐。」
朱公子微笑道:「現在不是小民了,身為皇上一等侍衛,王公大人見了你也要買帳,還自稱小民作什麼?」
鄭一虎笑道:「一個保鏢有這等威風?」
朱公子笑道:「這種保鏢,與江湖保鏢不同。」他邊說邊注意鄭一虎,面上顯出一種驚奇之情,問道:「你為何裝病?」
鄭一虎已被撞破,知道再也瞞不住了,歎聲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到邊疆不是為什麼名利,實是尋父親來的。」
宋公子道:「聽說你父犯了流配罪,現在不要緊了,所有配地都已行文去了,相信令尊不久便有消息。」
鄭一虎感激道:「這是皇上的恩賜。」
朱公子道:「徐帥大軍不日出關征討,你的主意如何?」
鄭一虎道:「我相信番兵軍心已散,新帥會旗開得勝,我也放心離開了。」
朱公子道:「我來是遊歷江湖的,你能許可我作伴嗎?」
鄭一虎啊聲道:「原來公子不是來打仗的?……」隨即又一頓笑道:「公子只要不怕江湖風霜勞頓之苦,鄭一虎當願陪行。」
朱公子笑道:「一言為定,隨你什麼時候起程,不過請你放心,我也懂一點武功,路上不會拖累你就是。」
能在江湖遊歷,鄭一虎早已明白他不是無能之輩,笑道:「不是肥田不種姜,不是把式不下鄉,公子必身懷絕技,鄭一虎還得仰仗哩。」朱公子笑笑,不與接腔,於是他也在賓館住下了。
到了半夜,鄭一虎偷偷的叫起朱公子道:「我們走罷。」
朱公子大奇道:「你不辭行?」
鄭一虎道:「我留下一封信,辭行,送行,那多麻煩,這樣走乾淨輕鬆。」
朱公子道:「朝什麼方向走?」
鄭一虎道:「順著邊疆走,逐日向北行。」朱公子同意,當即收拾好行李,二人悄悄施展輕功出關去了。
過了兩天,這是十二月初九的早晨,雪更大,鄭一虎和朱公子剛好走過玉門關。幾天下來,鄭一虎與朱公子的感情日增,同時鄭一虎看出他毫無富家子弟的習氣,對他更增加了幾分好感。鄭一虎過了十二月也是十五歲了,他問得朱公子只比他大幾個月。朱公子自稱名萼,他不准鄭一虎叫他為公子,只許他叫名字。
鄭一虎問道:「你大概也是御前侍衛吧?」
朱萼哈哈笑道:「你認為我是皇上派來打聽你的?」
鄭一虎笑道:「我沒有不可對人言的秘密,因此我決無這種顧慮。」
朱萼道:「那你為何猜我是侍衛呢?」
鄭一虎道:「那麼令尊是當今什麼大官?」
朱萼神秘的笑了,接道:「你反倒問起我來了。」
鄭一虎道:「你不說也罷,不過你上決不是單為遊歷的。」
朱萼點頭道:「你的名聲已震動京師,我是因為好奇來看你的,事先我不是隨徐帥出京,我先走了兩天,後來才會到大軍跟來的,番人把你叫天朝飛龍,京師也把你稱作「小天兵」。現在我看你什麼也不似,像像個小糊塗。」
鄭一虎道:「我什麼地方糊塗了?」
朱萼大笑道:「將來你就自知糊塗。」正說著,忽然聽到前面一處傳來一聲聲女人的哭聲。
朱萼噫聲道:「天寒地凍,荒野路旁哪來女人的哭聲。」
鄭一虎拔腿奔出道:「大概有人落難。」路旁荒林中有兩座新墳,但這時已被雪蓋住了,兩墳前面伏著個小姑娘,一身破棉衣,頭上落滿了雪,她哭得聲嘶力竭。
鄭一虎一見大驚,大叫道:「這不是馬玲玲姑娘嗎?」原來那小姑娘就是賣劍給鄭一虎的馬老夫婦之女。
小姑娘聞聲,抬起淚眼,一眼認出是鄭一虎,她反哭得更厲害了,撲轉身,抱住鄭一虎哭訴道:「我爹娘被賊人殺死了,還搶去了我的銀子?」
鄭一虎不管旁邊有朱萼,又驚又憐的也抱著她道:「玲玲,你太可憐了,到底是什麼賊人,竟這麼狼心狗肺。」
馬玲玲哭著道:「是一個大麻子,他殺了我爹娘,搶了錢,還要捉我。」
鄭一虎道:「你記住莫忘,我替你報仇,玲玲,後來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