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節
「閔瀾,公子哥不會結完婚就瘋了吧?」大哲詢問站在他身邊的閔瀾。
「多年所求終於得償所願,他當然是喜不自勝。」閔瀾笑著說。
「請新郎新娘上前。」那邊牧師忽喚我們開始儀式了。「新郎,雲希明先生,你願意取隗陰陰小姐為妻麼,一生一世照顧她,不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不離不棄,直至終老。」
「我願意!」雲希明大聲的說。
「新娘,隗陰陰小姐,你願意嫁給雲希明先生麼,一生一世陪伴他,不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不離不棄,直至終老。」
「我……願意。」我說道,周圍立刻響起了禮炮和禮花的聲音,還有氣球在我們頭頂炸開,散落出無數的彩花,然而不知為何,我卻能夠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那是心中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但是轉瞬又不見了。
婚禮的慶祝熱烈而盛大,一大堆的朋友前來祝賀,其中李雲凝和李雲顯兩位最是誇張。彼時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我們也十分的熟悉了。雲凝幾乎是抱著我一通痛哭,一邊哭一邊大聲的說。「陰陰,我太開心了,你終於結婚了,你一定要幸福啊,一定要。」雲凝向來都是一副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的樣子,誰知道也哭得這麼誇張,把我嚇得不輕。被她這麼一帶領,阿羅,閔瀾,王娜,我的所有伴娘全都哭的稀里嘩啦起來。
更誇張的還在後面,大哲,老陸,雲顯竟然齊齊跪地開始求婚,一時之間我都分不清,這到底是我的婚禮現場還是什麼集體婚禮的現場了。
反正這一夜過得十分的混亂,快樂,難忘。喜事一件接著一件,沒完沒了。我的婚禮終於告一段落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從現在開始,我的人生有了新的開始,我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天譴
兩年後私立醫院搶救室門前
「陰陰,不用擔心,幽幽一定會沒事的。」雲希明握著我的手,可是我整個人還是止不住的發抖,搶救室裡正在接受搶救的是我年僅一歲半的女兒隗幽幽,這已經是她今年第四次接受搶救了。幽幽一出生就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臟病,醫生說她活不過五歲,現在看來,五歲也是極其奢侈的願望,一年半的時間,這孩子有一大半時間都待在醫院裡。她還不會開口叫媽媽,還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跑跳玩耍,每天都與藥物為伴。
隗氏和雲家,家境殷實,就算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只是這一切恐怕沒有辦法挽救我這可憐的寶寶。我看著手術室門上亮著的「手術中」的字樣,那燈光終於熄滅了,主治醫師張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張醫生,幽幽怎麼樣?」我問。
「陰陰,你放心,搶救很成功,並且已經進行了心臟搭橋的手術,孩子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張醫生也是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他第四次對幽幽進行搶救了,不光是我們做父母的,張醫生也是時時牽掛著幽幽的安危。
「張醫生,你跟我說實話,幽幽到底……還有多久……」我絕望的問,隔著重症監護室的玻璃,我看到的女兒,那樣弱小無助的躺在病床上。她沒有同齡人那樣天真可愛的粉嘟嘟的臉龐,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如同老年人的臉色,眼睛犯灰,毫無生氣可言。
「陰陰,希明,你們要有思想準備,我正要跟你們說,現在幽幽的這個情況,只怕也只能是保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不過你們還年輕,現在倒是可以打算起來……」張醫生欲言又止的說,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直接的勸說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可是現在醫學如此發達,器官移植不也是可以的麼?」雲希明問。這一年多的時間,雲希明蒼老了許多,他要面對我憂鬱易怒的產後康復症,還有照看兩個集團的生意,更要牽掛著幽幽的病情,短短的一年多時間,雲希明已經生出了不少白髮。我心疼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實在無能,什麼也做不了。
「現在的醫學確實發達,但是希明,幽幽還是一個孩子,要做心臟移植也只能移植同齡人的,先不說配型成不成功的問題,就是這麼小的孩子的心臟我們也找不到啊,就算是能夠找到,嬰幼兒的心臟發育不健全,根本就不可能承受得住心臟移植,這個風險實在是太大了,中間的困難點又實在是太多,成功的幾率近乎與零。」張醫生無奈的說。我絲毫不懷疑張醫生在醫學界的權威,連他都這樣說的話,只怕幽幽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孩子,但是不要耽擱太久,孩子現在太脆弱,只能待在無菌環境中,任何一點細菌或者感染都有可能隨時要了孩子的命。」張醫生囑咐道。
我和雲希明換上了無菌服,輕悄悄的走進無菌室,幽幽躺在自己的小病床上,各種管子和儀器幾乎將她包圍,我想拉一拉她的小手,可是因為長期的吊針和注射,孩子的小手腫的像個饅頭,泛著淡淡的青紫色。
「希明,我們的幽幽,是不是保不住了。」我小聲說。
「你不要胡思亂想,現在國外的醫療科技更加發達,等我們聯繫了美國的少兒醫療機構,帶幽幽去美國治療,說不定一切還有轉機。」雲希明扶著我的肩膀,不住地安慰我。這個時候窗戶外面王娜姐走了過來,她揮了揮手裡的手機,示意雲希明有電話進來。
「你去吧,我再陪幽幽待一會兒。」我說。
「好。」雲希明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低頭看著幽幽,即便是這孩子已經病的這樣的重,她依然是一個漂亮的孩子,她長著我們姒氏一族繼承人的標準的臉龐,一雙大眼睛十分的深邃,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可能是知道母親在身邊,幽幽竟然睜開了眼睛,這一年半的時間裡,孩子總是睡得多醒的少。她和我四目相對,或許她也能夠體會我這個母親的感受,試圖安慰我,竟然咧了咧嘴,笑了一下。可是看到這笑容,我反而更加的難過,心一陣陣的疼。
「幽幽,你會不會怪母親?我們姒氏一族來如此,繼承人能夠吸收前輩的氣血,殊不知這種世世代代的反噬並不單單是後輩針對長輩,只根據繼承人的能力高低決定。只因為你有我這樣一個強勢的母親,所以反而害了你。」我愧疚的說。幽幽眨了眨眼睛,我猜想她或許聽得明白我說的話。
「幽幽,媽媽做了一件事情,知道了一個秘密,為了這個秘密,媽媽騙了所有的人。媽媽答應你的太姥姥,不能夠讓這個秘密被世人知曉,但是這不應該牽扯到你,你是無辜的。」我小聲的說。
「幽幽,你知道麼,你是姒氏一族的後人,你應該位列仙班,而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因為凡人的疾病而遭受這樣的無畏的痛苦,如果是在那裡……在那裡的話……」我忽然想到了整個事情的關鍵,原來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我終究還是逃不過的,就算我逃不過,就算我此生不得善終都無所謂,怎料到竟然會因此牽連到我的孩子。
「幽幽,媽媽知道了,這就是祖先留下的天譴,我原本以為我豁出去性命,無論怎樣都好,然而不曾想這天譴竟然會應驗在我的孩子身上。幽幽,你不要怕,媽媽不會讓你有事兒的,媽媽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裡永遠不會有疾病,不會有死亡。媽媽不在乎那所謂的秘密了,世人無辜,我的孩子又何嘗不無辜,幽幽,你願意跟媽媽去麼?回去一個你我原本就應該回去的地方。」我注視著幽幽,想著自己這樣問一個無知的孩子,哪能得到什麼回答,她還不過是個孩子。
誰知那孩子,竟然瞇起眼睛,「嘿。」的笑了一聲。
第六百四十九章 老地方
三天後
老爺廟還以依舊如此,真是六月湖開的時節,怎麼知道不是老樣子。湖面上的船全都起開了,這個季節住在附近的人們還是遵循著老規矩,不會下水的。我懷裡抱著幽幽,面朝著平靜的湖面,心中竟然生出一絲厭惡,原本這是一個我永遠不想回來的地方。
夜深人靜,此時如果要是有人看到我抱著孩子站在湖邊,只怕還以為我要尋短見呢。正是慢慢變得燥熱的時節,周圍的溫度竟然忽然下降了不少。
「你來了?」我問。薊子洋的身影浮現在我的身後,他看了看我懷裡的正在熟睡的幽幽,什麼也沒說,只是把一道紅凌裹在幽幽的襁褓外面。「我以為你找到了自己的屍身,解除了我們的契約,已經超生了。」我說。
「你不也是一樣麼,我以為你失憶了,失去了天之瞳的能力,再也看不見我了。」薊子洋毫不示弱的還嘴。
「從來沒有。」我小聲的說,一邊說著一邊把我的吊墜從脖頸處取了下來,「有這個東西在,我怎麼會忘記。」
「我雖然並不確定你會回來這裡,但是卻知道這地方是一切的根源,日後禍起蕭牆,便也會從這裡開始,所以我一直守在這裡,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只是才過了兩年,我竟不知道,這麼快,就又見到了你。」薊子洋說,「怎麼?終於想要找回你神族的身份了?」
「神族?子洋,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麼?」我問。但是並不等到薊子洋回答,我就自問自答起來。「萬年以前,神族統治三界,因為擁有無上的神力,便大肆揮霍,揮銀如土,堆金如山,在三界之內大肆掠奪。所謂的神族,不過是針對他們神力的一種褒獎,他們既是神,也是魔,既是這個世界的創始人,也是這個世界的毀滅者。這種違逆天道的行為終於還是招來了天譴,神族終於因為一種古怪的疾病,開始衰敗。擁有無上神力的神族,並不能解此困境,只好用一種自絕於世的手段,把族人全部封印,以求日後捲土重來。姒氏一族,乃是神族之中的末流,因為能夠神穿三界,而被神族選中來鎮守神塚。」我說。
「這些是你們家族族譜上說的?」薊子洋驚訝的問,「你之前從來沒有說過。」
我搖了搖頭,「我獨自一人進去神塚,那一瞬間太多的記憶湧進我的腦海之中,那些記憶又何止千年。神族的自負最終變成了自戕,我們姒氏一族終於意識到,不能任由神族醒來,這世間這樣的和平實屬不易,所以雖說我們是在鎮守神塚,事實上卻是在不停的封印神族。可惜這樣的封印持續了千年,最終因為秦始皇的攪亂而遭到了破壞,神族的元神還是復甦了。」我說。
「這麼說神族已經甦醒了?那按照你這麼說,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薊子洋說。
「豈止是天下大亂,這千萬年的封印,神族已經將他們的憤怒值積攢到了頂端,他們一旦徹底甦醒,便是三界之內,生靈塗炭。」我說。
「可是現在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難道他們還沒有甦醒?」薊子洋問。
「是,神族徹底甦醒需要有我們姒氏一族的純淨靈氣進行滋養,現在正是他們甦醒與否的臨界點,直白一點說,只要我再次回到神塚,便是他們甦醒之時。」我說。
「可是你還是來了,為了這孩子,你非去不可?」薊子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