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節


  斗笠爺接著講道:「後來師父用針線,將金魁的身體重新縫合。同時他又讓我找機會,把跳井的那個年輕人也撈了出來。這兩具屍體,就被師父埋在後面的樹林裡。後來,師父給我服用了一種藥,讓我的身體陰氣蓋住了陽氣,以便於我弟弟的魂魄住進來,而由於我和我弟弟是孿生兄弟,所以魂魄相近,住進來也很便利。而我的身體也就只能在出門的時候用斗笠來遮擋陽光,不然陽氣太盛,我身體也受不了。後來人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出門總戴著斗笠,就給我起了個外號,叫斗笠,後來年齡大了,就叫我斗笠爺了。」
  我點點頭,原來斗笠爺的稱呼,是這麼得來的。
  「我和我弟弟共用身體,便彼此相約,白天我用,晚上他用。後來他的魂魄有時候還會去那個被縫合起來的肉身。但是我們已經約定好了,到了晚上,我也就只能睡覺,不能幹其他的,而且一睡不醒。」
  「那麼你睜眼睡覺,是魂魄不穩的表現嗎?」廖光明問道。
  「沒錯。晚上的時候,我自己的魂魄支配不了我自己的身體,所以我的眼睛是睜著的。這些你們都看到了吧。」斗笠爺說道。
  我點點頭,示意斗笠爺繼續講下去。
  「可是我並沒有看到我弟弟的復活,因為我師父在傳給了我門主之位,又傳了我一些鬼藥門的法門之後,就病故了。即便他是一名鬼藥師,能夠配置一些稀奇古怪的奇藥鬼藥,終究還是救不了自己的命。後來師父死後,由於我和我弟弟是同體,所以我會的鬼藥門的法門,他也都會。原本我還致力於讓他復活,後來他見這樣維持下去,也很不錯,便逐漸放棄了復活的念頭。他乾脆利用所學的東西,驅使鬼魂威脅周喜勝,讓人將那第三棵赤炎松搬走,並打造成了兩具赤炎松棺。」
  原來第三棵赤炎松,是這麼消失的。這麼說周喜勝是知道內情的。
  「那赤炎松棺,到底有什麼用處?你弟弟弄這個棺材是要做什麼?」
  「在師父死後,我和金魁的想法出現了偏差。我本意是想幫他復活,後來我見他並不熱衷與此,反而很適應目前的狀態。鬼藥門裡的一些法門,亦正亦邪,他更喜歡那些邪法。比如養成屍羯……」
  「屍羯?」我曾經從於金魁的口中聽到過這個稱謂,但是對於我來說並不陌生。因為我曾經看過那本藥香譜,那正是鬼藥門的看家秘籍。裡面是有說過屍羯這種東西的。
  所謂的羯,字面解釋是指騸過的公羊。而屍羯,一般來說,也是男性的屍體。也需要利用邪法,割除下身,最後才可以練成厲害的屍羯。
  原本於金魁是想把自己的屍體也練成屍羯的,後來在於金斗的勸說下,才放棄了,開始專心煉製另外那個腫脹的屍體。
  我知道,這種屍羯一旦練成,則會具有強大的戰鬥力。他全身會變得金剛附體,而且會有簡單的思維,會聽從於主人的指令。而煉製這種屍羯,是需要極陰的環境。
  那種赤炎松,一旦被砍倒,斷了地氣土靈,就會變得陰性很強。對於煉製這種屍羯,是最為適合的。
  為了不被別人發現,於金魁還在木屋和埋有赤炎松棺的墳頭的範圍設置了幻境。
  而這一切,卻被我們無意中撞破。
第324章 九月十五
  我點點頭,「這麼說,那個腫脹的屍體,居然是個太監?真可悲。人死了之後還要被變成太監。那個人的魂魄呢?也沒有投胎嗎?」
  斗笠爺說道:「沒有投胎,不過我也一直沒見到他的魂魄,也許已經魂飛魄散了。」
  「魂飛魄散了?為什麼?誰幹的?」我問道。
  要知道,魂飛魄散對於鬼魂來說。相當於死了第二次。而且這次的死,連投生的機會都沒有。
  「你們也是行家,你們來到這雙塊石,可有遇到其他的鬼魂?」
  廖光明想了想。說道:「其他的地方還真是沒有,除了在那個獨樓的樑上,有鬼抱梁。對了斗笠爺,你說的這些都是你和你兄弟之間的事,以及那屍羯。那個獨樓,以及被砍倒的三棵赤炎松,難道真是在那松樹上,有樹靈報復人?至於那個三尖兩刃刀,我寧願相信那只是人們的傳說和推測。」
  「樹靈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這個樹靈,就是一個厲鬼,現在就住在獨樓的赤炎松做成的中樑上。」
  「哦?厲鬼就是樹靈?」我驚奇道。
  「沒錯。」
  廖光明看了斗笠爺一眼,說道:「斗笠爺,您是這村子裡德高望重的一位。大家提到你,都很敬佩。我想除了村長,也就要數到您了。可是你身為鬼藥師,看著厲鬼居住在村子裡,卻不驅趕,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廖光明的話,說的很直,明顯就是針對斗笠爺的。對於鬼藥師,雖然沾了個鬼字,但是原本的行業初衷也是向善的,只是後人有不少鬼藥師走了邪路,真的往鬼字上傾斜了。所以斗笠爺原本是對於村子安寧是有責任的。
  斗笠爺老臉一紅,歎了口氣,「不瞞你們,這個局面,我控制不了。這個厲鬼,其實是和我弟弟養的那屍羯有關係。自然和金魁也有關係。你們知道,這厲鬼一旦和屍羯合體,會怎麼樣嗎?」
  「厲鬼和屍羯合體,那就是屍鬼羯了。那可是傳說中異界最強的存在?」我似乎在藥香譜中看到過相關的介紹。
  「沒錯,屍鬼羯,非人非鬼非屍,不屬於三界,游離於六道。所以一旦形成,實力會十分強大,到時候屍鬼羯一成,我們整個村子的人,恐怕都活不成了。」
  「這麼嚴重?」我聽了不免心裡一顫,他說的應該是事實,沒有半點浮誇的成分。
  「那二郎神祠,雖然供奉的是二郎神,但是那畢竟是個村廟,當時的香火也不旺。反而那廟卻被那厲鬼所佔,但是廟中神像威嚴,那厲鬼也不敢棲身廟中,所以那厲鬼便倚借三棵赤炎松棲身,雖然暫時無法棲身村廟,但是卻也可以阻攔其他靈物進駐。但是卻無端被人給砍了,他自然是十分惱怒,於是化身勾魂,害死了砍樹的兩個人。」斗笠爺說道。
  「原來真的是那厲鬼害人。這下真兇也算是找到了。」我暗自想到。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厲鬼和屍羯合體的時間應該是快到了,月圓之時,月精最盛,難道是這月十五?」廖光明推測道。
  「正是本月十五,也就是九月十五,三天以後的晚上,紅月當空,天狼食月,就是厲鬼和屍羯合體的日子。」斗笠爺說道。
  我理了理思路,問道:「那個屍羯是你弟弟於金魁養的,而你和你弟弟共用一個身體。換句話說,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為什麼不毀了那屍羯,難道你和你弟弟同流合污,非要造出這麼一個怪物來,禍害鄉里?」
  斗笠爺再次苦笑了一下,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在這件事的很多方面都是無可奈何。
  斗笠爺說道:「開始的時候,我一心想讓我弟弟復活。可是後來,我眼見著他走向邪路,將鬼藥師的一些邪法,運用的越來越純熟,直到他和厲鬼達成協議,幫助厲鬼和屍羯合體,我才追悔莫及。而我卻無能為力,因為我對於鬼藥門的門主,甚至是鬼藥門的道術並不熱衷,你也看到了,祖師爺的香案我都懶得去打理。所以到後來,我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如果他們合體而形成一場劫難,歸其原因還是因為你。你才是罪魁禍首啊。」
  斗笠爺苦著臉,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沒想到我弟弟的悟性比我要高得多。但是心裡也邪惡得多。這也是當初他還活著的時候,我師父選擇了我而沒選擇他的原因。我這段時間,也只是能利用我自己的能力,來盡量幫助村子裡的人。上次周喜勝原本是要丟命的,我暗中幫了他,他才只是斷了雙腿。」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三天以後他們就合體了,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嗎?如果合體了,是不是就晚了?」
  斗笠爺盯著我:「當然不能就這麼看著了。我這不是把門主讓給你了嗎?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於金魁雖然是個魂,但是他也算是鬼藥門的人。要想遏制他,只能靠鬼藥門的道術,而我的道術理論上還可以,實踐上只能是馬馬虎虎,根本就對付不了他。所以現在是這樣一種局面,想要阻止他們合體,就要對付於金魁和那個厲鬼,以及那個屍羯。這些就只能由你這個新任門主來做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盯著斗笠爺,說道:「你真是用心良苦啊,繞了這麼大一圈,又是送我陰陽守宮,又是讓我當門主,最後感情是交給我一個這麼重要的任務。」
  「還有,小子,你治好了美鳳的松蠱,也只是暫時的。只要那厲鬼依舊在,那松蠱也會隨時侵入美鳳的身體。所以要想徹底解決這件事,只有除掉他們這一條路走。」斗笠爺提醒我。
  我擺擺手,「您也別說了。這件事我已經陷進來了,不想管也得管了。只是我和光明哥加起來恐怕也未必能敵得過他們啊。」
  斗笠爺搖搖頭:「放心吧。我既然選了你,自然是有安排的。現在距離九月十五還有三天,這三天你哪也別去了。留在我這裡,我把鬼藥門的一些基礎的理論教給你。以你的資質和理解能力,對鬼藥門的道術會有很大的提高。到時候,對付他們到什麼程度,也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我心說這斗笠爺是準備對我強化突擊訓練啊。
  不過我突然想起件事來,便又問道:「你和於金魁不是共用身體嗎?到了晚上,他是不是還要來的?而你又得睜眼睛睡覺,這段時間怎麼辦?」
《凶宅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