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怎麼了?」宮爵問。
「望月山的風水好詭異,南北而向,南面風水獨好有難得一見的回龍顧主格局,而北面卻是天壤之別,一處山竟然南北截然不同兩種風水格局,這也太罕見了。」我深吸一口氣回答。
「北面風水很差?」田雞對堪輿一竅不通,好奇的問。
「陰宅風水中提到山地十不葬,其中九不葬陡山,說的是山勢陡峭斜飛破碎,禿山孤壁朝山反弓龍虎相沖,先人若葬在這裡怕是後人多災劫。」我點點頭指著北面猶如刀劈斧砍的陡山說。
「我對風水堪輿不懂,還是不明白人死後埋葬的地點真對後世的人有影響嗎?人都死了埋地裡,和後世子孫有什麼關係?」田雞一臉茫然的問。
「風水堪輿博大精深,你沒接觸過當然不會懂,這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很多人窮盡一生都在鑽研其中奧義,父母子孫,本同一氣,互相感召如受鬼福,故天下名墓,在在有之。」封承在旁邊漫不經心回答。
我點點頭在旁邊肯定的告訴田雞,但凡有真龍發跡,追尋其先祖陰宅必定迢迢百里結為一穴,則峰巒矗擁,眾水環繞,疊樟層層獻奇於後,龍脈抱衛形穴既就,這樣的地方必定是山川靈秀,造化後世子孫富貴萬年。
「那這北面的風水格局有什麼不同?」宮爵問。
我走到山邊抬手指著北面四周告訴他們,地有四勢,氣從八方,這四勢和八方,是以墓穴為中心的四面八方,其中左為青龍,右為白虎,前為朱雀,後為玄武。
好的風水寶地必定朝應峰是尖齊高聳,方圓秀麗,就稱為朱雀翔舞,左邊青龍砂向內彎曲有情,謂之青龍蜿蜒,右邊白虎向內彎曲而頭朝外,為白虎順俯,這樣的四勢就可稱為吉地。
「望月山的北面完全看不到這樣的地方,不過……」我歎了一口氣皺眉凝望,好半天才意味深長的說。「不過竟然有如此不吉之地。」
「什麼意思?」宮爵疑惑的問。
「我跟隨掌櫃也研習過不少風水堪輿,雖鮮有實踐可在書中也看過各種各樣大凶之穴,但從未見過四勢八方都堪稱極凶的風水,不過今日算是開眼界了。」
「怎麼樣才算是極凶的風水?」田雞似乎對堪輿很感興趣。
「葬經中提及大凶之穴,最為極致的就是故虎蹲謂之銜屍,龍踞謂之嫉主,玄武不垂者拒屍,朱雀不舞者騰去。」旁邊的封承輕描淡寫說。「但凡滿足其中之一都是凶險萬像之地。」
「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啊?」田雞疑惑的追問。
「這四句話的意思是說,左青龍應該砂向內彎曲有情,但若龍單獨蹲著,謂之嫉主,埋葬於此後世子孫相互殘殺永無寧日。」我回答。
「那虎蹲謂之銜屍呢?」
「右白虎,吉地的白虎應該內彎曲而頭朝外,為白虎順俯,但若是如虎蹲著昂頭就稱為銜屍,子孫後代必定死於非命。」我指著右邊山勢細細解釋。「至於玄武不垂者拒屍,是說玄武不垂頭,即生氣未鐘,謂之拒屍。」
最後一句話朱雀不舞者騰去,朱雀並應該是朝應峰是尖齊高聳,方圓秀麗朱雀翔舞,如果朝峰不秀而水直流,謂之騰去,如此的穴場,即為凶葬。
望月山的北面竟然同時滿足了這四個凶葬的特點,還真是有點意思,要找到一處風水寶地已不易,但要找到一處凶到極致的風水凶地恐怕更不容易。
「既然都這麼凶險了,為什麼這裡還有墓地?」田雞指著不遠處一座墳丘問。
我仔細看看北面,像這樣的墓地不計其數,歎口氣搖頭苦笑:「枉盧生一代名士,想必找遍大江南北才尋得此地一山截然不同兩種風水格局之地,可惜,千算萬算沒想到算漏了自己後世子孫,看樣子盧生的衣缽並沒有傳承下來,後世子孫丟了盧生本事,居然把墓葬在北面,難怪曹姓人丁不旺災劫不斷。」
「既然盧生精通堪輿之術,難道他就沒想過會禍及後代?」宮爵大為不解。
「盧生怕是太高估自己後世子孫,以為以他一身本事,後世多少能學得一二,也能看出北峰的凶險……」我說到一半就停住,慢慢搖頭恍然大悟。「盧生或許是高估了他的子孫,但選在望月山隱姓埋名恐怕也是看到此處罕見的風水。」
「什麼意思?」田雞的樣子很迷糊。
「北峰是大凶之地,而且陡峭險峻,絕不適合動土安葬,越是這樣這裡越是沒有人擅自挖掘。」我興奮異常轉身看向封承。「藏寶於祖山,如果盧生把東西藏在望月山的話,一定是這裡。」
「就算是在這裡,北面這麼寬廣,總有一處地方是盧生藏寶之處,你必須找出來。」封承聲音中透著少許讚許。
「您老又說笑了,北面是大凶之地,按照盧生的想法,這裡就不會有人來動土,他可以隨便尋處地藏東西。」我無奈的皺眉搖頭。「這麼大的地,您讓我怎麼找啊?」
「盧生就留下一句藏寶於祖山,即便知道是在望月山北面,可這範圍也太大。」宮爵認真問封承。「您好好想想,曹華當年還有沒有說過什麼?」
「沒有,這句話曹華爛熟於心,就這幾個字他足足琢磨了一輩子,到最後還把自己命搭上,他不可能有遺忘。」封承極其肯定。
「知道地又找不到,這跟猴子水裡撈月似的,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看起來咱們白忙活一晚上。」田雞垂頭喪氣伸懶腰。
「盧生既然留下線索,就是希望後世子孫能找到他藏的東西,即便子孫參悟他的話,找到這裡,總不至於把北面都挖個遍吧。」我揉了揉額頭來回走了幾步。「一定還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好半天沒聽見宮爵的聲音,看他正抬頭四處張望。
「你看什麼?」
「說來奇怪,這裡被四周山勢所擋,而且樹木茂密,根本看不到月亮,可為什麼這裡叫望月山呢?」宮爵若有所思的回答。
「此山最開始叫蜀繡山,據說是曹家先祖改為望月山,這裡是曹家祖山,後世子孫絕對不敢更改其名,想必能改名字的只有盧生。」封承說。
「誰說看不見月亮。」田雞指著山頂下面一處懸崖。「看見沒,月亮就在那兒呢。」
懸崖上有一處兩米多寬的低窪,山澗溪流匯聚成潭,月輝下水面如鏡,月亮不偏不倚剛好倒影在裡面,田雞扔進一顆石子,蕩起一圈圈漣漪。
「這就叫水中望月一場空。」
想必這應該就是盧生把此山改名為望月山的緣故。
「就是說只有到北面才能水中望月,盧生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改山名?」宮爵大為疑惑。
「望月……」我上去一步低頭看著那灣漸漸平靜的溪水,裡面月亮似乎觸手可及。「盧生並不是只留下藏寶於祖山這一句話,他還留下望月山,這改山名一定和藏寶有關,只不過曹華窮盡一生也沒想到望月山的由來。」
「改山名和藏寶有什麼關聯?」田雞滿臉詫異。
我沒有答覆田雞,來回走動,嘴裡不停反覆念叨望月兩字,腳步慢慢遲緩。
「望月,水中望月……盧生是方士,藏東西的地方和玄學有關,改山名也應該和玄學有關,水中的月亮……」我突然停住腳步嘴慢慢張開。「月為陰主,月輝是由上至下為天水,亦為陰水,落於水潭之中,上水下水……坎為水,就是上坎下坎,這是周易之中第二十九卦,坎卦!」
「坎卦卦辭是,坎有險,求小得。」封承的聲音裡也透著絲毫激動。「意思是坑坑坎坎,道有險阻,敢於行險道,將有收穫。」
「原來盧生改望月山是這個意思,不是水中望月。」我深吸一口氣興奮異常。「是水中撈月!藏寶於祖山,東西就是藏在水潭之中。」
田雞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我們從包裡拿出繩索,他綁在腰間在我們拖拽下,田雞小心翼翼從懸崖上掉到水潭邊,在裡面摸索了很久,忽然看見田雞抬頭,月光下他臉上寫滿驚喜,欣喜若狂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