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花惜雙明面上是正兒八經的古董商人,而且生意做的不小,最重要的是花惜雙做的這些生意都是能見光的,和她來往的上至權貴,下至三教九流,各色人物無所不有。
花惜雙的人脈關係龐大到超乎想像,一介女流在黑白兩道混的風生水起,別看只是一個古董商,卻能在黑白兩道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混這個行當的人誰都得給她幾分面子。
說到古董,最好的貨偏偏都是見不得光的老鼠貨,暗地裡花惜雙和盜墓行當裡的人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就連葉九卿有好貨要出手,也都是通過這個女人的手,她在盜墓這個行當裡,說句話的份量很重,誰也不敢得罪這個女人。
葉九卿每年這三天雷打不動足不出戶閉門謝客,誰也不敢去打擾,如今將軍站在他房裡,想必應該是和這個女人有關。
「花惜雙怎麼了?」我認真的問。
「花惜雙到了成都,現在就在四方當鋪,說要見掌櫃。」將軍說。
「花惜雙突然跑到成都見掌櫃?」我看葉九卿面色就猜到事情不簡單。「有沒有說什麼事?」
「說是讓掌櫃還她一份人情。」將軍沉穩的對我們說。「不過說的很客氣。」
「上門找掌櫃還……人情?!」我疑惑的看向葉九卿。
「想必花惜雙說的是前些年咱們在洛陽商丘那事。」將軍對葉九卿說。
「到底什麼事?」
「這事你不知道,當時你還跟著趙閻在當鋪學東西。」葉九卿一臉焦灼對我說。「我和將軍去洛陽商丘探一個墓,開始挺順利,盜洞直接打到主墓室,本來想著得手就離開,誰知道被人點水(告密),被軍警當場給抓了,不巧的是趕上嚴打,槍斃是綽綽有餘,封承連忙找到花惜雙幫忙,結果第二天我和將軍就被放了,好歹也是救命之恩,事後這些年花惜雙在我面前隻字未提。」
「這女人挺會做人啊,知道您有恩必報,這麼大的人情不提,就是等著讓您還一大的,今兒找上門怕事不小。」我若有所思點點頭問將軍。「沒告訴她,掌櫃有事不方便見她?」
「說了,花惜雙說沒關係,她可以等。」將軍回答。
「看樣子事真不小,這樣都送不走,估計必須要見掌櫃。」我笑了笑轉頭問將軍。「她有沒有說見掌櫃幹嘛?」
「說是請掌櫃幫忙給探一個墓。」
「……」我一怔沒反應過來。「花惜雙留著這麼大人情一直不用,到最後就是為了讓掌櫃探一個墓?那就無所謂了,我還以為她看上咱當鋪了,不就一個墓嘛,過幾天給她探不就完了。」
「不成,她對我有救命之恩,人家找上門想必是要事,而且將軍說的明白,她還是願意等,可見這事對花惜雙也很急,我不能幹忘恩負義的事。」葉九卿搖搖頭。
「那怎麼辦?您現在也不能去見她啊?」我問。
「雲南的事我已經告訴掌櫃,你一直在追查月宮九龍舫,到現在線索都斷了,封承去了遼東一時半會也回不來,而且金主那邊也沒什麼消息。」將軍沉穩對葉九卿說。「我意思是,讓朝歌見見花惜雙,這事掌櫃不方便見他,就讓朝歌代勞。」
「我手上的本事你差不都都會,見見花惜雙也對,你既然在這個圈子裡,她這樣的女人你必須得認識,將來也多一條路。」葉九卿點點頭對我說。「幫我去見她,花惜雙要探墓,以你現在的本事應該不是難事,務必幫她把墓找到,我也好還她這份人情。」
第116章 天啟青花
能讓葉九卿在亡妻忌日都分心要應對的女人,可見花惜雙的份量有多重,我連忙趕回四方當鋪,宮爵和田雞在當鋪無所事事,我帶著他們一起去見花惜雙。
在當鋪後院的房裡我看見花惜雙,她背身站在屋裡漫不經心欣賞葉九卿的古董,背影筆直而優雅,渾然天成的氣質,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等她轉身我多少有些吃驚的愣住,花惜雙肌膚雪關縈繞般潔白,雙眸宛如凍土冰冷堅毅,高挺的鼻樑顯出凌厲的線條,清麗中透出凜然,蘊在眼角眉梢的都是驕傲。
一條桃花扣手鏈隨意的躺在腕上,更襯得肌膚白嫩光澤,也讓她顯得非常優雅精緻,從容不迫對我們淡淡一笑,透著冷靜的睿智和幹練的果斷。
我並不是因為花惜雙的容貌吃驚,關於這個女人的傳聞,一直都有從葉九卿嘴裡聽到不少,一個普普通通的古董商,能讓黑白兩道都奉為上賓想必本事和閱歷一定不會比葉九卿少。
可站在我們面前的這個女人最多三十五歲,這個年齡就能在這個行當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讓我實在驚歎不已。
花惜雙的目光看向我們身後,想必能入她眼的只有葉九卿。
「葉掌櫃家中有事難以脫身,得知……」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花惜雙,後面的話說不下去。
「上門是客,不介意叫我一聲花姐。」花惜雙淡然一笑。
「葉掌櫃知道花姐到訪本該親迎,趕巧掌櫃亡妻忌日,喪妻之痛讓掌櫃情難自拔,一直以來都閉門謝客三日不出。」我不卑不亢和花惜雙對視。「掌櫃多次在我面前提到,花姐對他有救命之恩,特意叮囑花姐交代的事,我全權帶掌櫃處理,不便之處還望花姐海涵。」
「不知葉哥有家事處理,惜雙冒昧到訪多有唐突,本該向葉哥賠不是,如果不是茲事體大,惜雙斷不會這個時候登門驚擾。」花惜雙說的客氣,聲音雖然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可卻透著從容的強勢。「葉哥仗義,而且一言九鼎在行當裡有口皆碑,既然是葉哥交代你代為處理,葉哥能看上眼的人,惜雙又豈有不便。」
當鋪的人送茶進來,我請花惜雙坐下慢談,她在偏位坐下,怎麼說她也對葉九卿有救命之恩,我不得幫葉九卿把這面給足,站在一邊等她先坐下後,才坐到她旁邊。
我坐在正位上,那是葉九卿的位置,花惜雙端茶時意味深長看我一眼,目光疑惑的上下打量,嫣然一笑:「葉哥這裡我也來過幾次,跟在葉哥身邊的幾位都是前輩,不過從未見誰坐過葉哥的位置,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已經可以和葉哥平起平坐,只是,這圈裡能坐到葉哥這位置的人鳳毛麟角,惜雙怎麼都該認識才對,還沒請問,你是?」
我被花惜雙這樣一問,突然想笑,葉九卿是最看重規矩的人,用他的話說,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封承、將軍和趙閻他們都是懂規矩的人,當鋪裡其他夥計當然更不用說。
估計是花惜雙見我能坐在葉九卿位置上有些詫異,殊不知這當鋪裡,我就是那個根本不在乎這些規矩的人,打小也沒人教過我,反正想坐哪兒就坐哪兒,葉九卿他們從來不和我計較,久而久之我就更沒規矩了。
「顧朝歌,當鋪的學徒,一直跟在掌櫃身邊,在圈裡是無名小卒,花姐您是大拿,又怎麼會認識我這樣的無名小輩。」我端茶笑著回答。「請茶。」
「客氣,一個學徒就能全權帶其處理,葉哥手下果真是藏龍臥虎。」漫不經心回了一句。
「還真別小看這學徒。」聲音從門口傳來,趙閻走進來一團和氣對花惜雙點頭笑,兩人想必早就認識。「這小子七歲到四方當鋪,掌櫃留在身邊可是親手打磨了十多年,掌櫃一身本事那可都是傾囊相授,他可是咱這裡的小爺,只不過掌櫃拽的緊沒放他出去,真要是手鬆了,讓這小子可就是過江龍,定會翻起千層浪。」
「原來是葉哥的高徒,惜雙是看走眼。」花惜雙見趙閻進去,站起身客氣的笑著。「都知道趙哥是閻王,能讓趙哥這樣讚不絕口,看來我這事怕是有著落了。」
「閻王好說,小鬼難纏,小關廟這鬼市誰不知道四方當鋪顧小爺的名號。」趙閻上去請花惜雙坐下,親手給她續上茶。「掌櫃思前想後,就是擔心怕朝歌入不了你眼,他不便回來專門派人讓我告訴你,事交給朝歌就如同交給他,你的事要沒辦好,掌櫃說了,他就關了這當鋪就此隱退。」
「葉哥抬舉,惜雙併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沒想到,葉哥向來穩健,我這兒有事相求,什麼事都還沒說,葉哥就能答應,可見朝歌已經青出於藍。」花惜雙打量我一眼笑意斐然,然後看向宮爵和田雞。「這兩位又是?」
「都是我朋友,這位是宮爵,他師傅是宮羽。」我指著宮爵介紹。
「千機匠宮羽?!」花惜雙秀眉一展。「據說宮羽手巧,能開盡天下機關,這行當裡誰人不識千機匠的名號,但素問宮羽收徒只收女子,這位怎麼?」
「宮爵是棄嬰,從小被師傅收養,也算不得師傅的徒弟,不過是在她身邊耳聞目染,多少窺其一二,不敢說師承千機匠,宮爵這點本事怕辱沒了師傅名聲。」宮爵淡定從容回答。
「宮羽是前輩,我與她雖然素未謀面,但千機匠聲名遠播,你在她身邊熏陶,想必也是盡得真傳,葉叔親手調教的人自然了得,再加上宮前輩的弟子,看來今天這屋裡坐著的都是將來這圈裡叱吒風雲的人物。」花惜雙一臉笑意冷傲嫵媚。
「這位是田雞……田器。」在花惜雙面前還是穩重點好,只不過叫慣了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他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