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赤井信成應該就在碣石金宮中。」我看著手裡的秦磚喃喃自語。「或許那個戴金絲面具的男人也在裡面,我很好奇,他到底是誰……」
第237章 英雄無覓
我們滯留了一個多星期才看見解天輝,剛過中午,他推開門大大咧咧走進來,身後跟著十多個太箱子的人,放下後就出去,解天輝四仰八叉坐在椅子上,點燃煙瞄了我一眼,他身上的囂張好像與生俱來,舉手投足之間全是不入流的匪氣。
他換了一件衣服,不過是更加沒有品位和浮誇的花襯衣,倒是和他這個人挺相配,解天輝用腳尖勾開最上面的箱子。
裡面是一套完整的潛水設備。
「算你們命大,還海底果真還有另一處斷裂的井道,如果下面真有寶,咱們皆大歡喜,要是沒有。」解天輝向旁邊吐了一口唾沫。「下面地寬敞,睡你們幾個是足夠了。」
「什麼時候出發?」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吃驚,意料之中的事。
「白天太扎眼,今晚抹黑下海。」
「井道連通的地方一定是碣石金宮的入口,但是多半密閉的相當完好,在海底想要打開封石,不是件容易的事。」宮爵說。
「這些不是你們操心的事。」解天輝不以為然瞟著我們。「下去之前,老子先把規矩給你們說好。」
解天輝豎起一根手指,聲音嚴肅說,他會帶一批人下去,負責逢山開路遇水架橋,要求我們把碣石金宮給探出來,說完後,豎起第二根手指,語氣加重了不少。
「下面可是海底,別他媽給我整出事來,老子求財也想要命,如果到了下面,我發現你們有人動了歪念,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想帶上我的人。」赤井嘉隆說。「萬一有幸找到先祖遺骸,我一個人沒辦法帶回來。」
「隨便。」解天輝不耐煩的點頭。
「碣石金宮在海底,萬一有什麼突發事件,也不像在陸上容易應對,我的人能不能帶上防身的武器。」赤井嘉隆問的很隨意。
「晦氣。」解天輝瞪了赤井嘉隆一眼。「老子去找寶,人都還沒下去,你就在這兒說不吉利的話,你想帶隨便。」
我心裡咯登一下,赤井嘉隆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已經見識過,過河拆橋出爾反爾的事,他應該早已習以為常,到了海底本來就險象環生,再讓赤井嘉隆的人帶上刀,田雞說過這些人明顯不是一般的人。
那晚在碣石宮遺址,若不是礙於解天輝人多,估計赤井嘉隆早就動手,事實上到現在,我都沒瞧出赤井嘉隆對解天輝有絲毫忌憚,真到了海底,一旦赤井嘉隆動了殺機,就解天輝手下那些人,根本抵擋不住。
這麼簡單的道理,一個混跡黑幫的人竟然不以為然,可當著赤井嘉隆的面,我又不能直言說什麼。
聽到解天輝答應,赤井嘉隆微微彎腰鞠躬,然後說他要去安排人做出發的準備,走到門口突然被解天輝叫住。
「到了下面,管好你的狗,別特麼亂叫,哦,老子膽小,給你的狗說好,能不用刀就盡量別拔出來嚇老子,這玩意用不好會出人命的……」
赤井嘉隆面無表情,在門口習慣性的埋首低頭,他越是沒反應,我心裡越是沒底,這人隱忍了這麼久,一直在等機會,到了海底恐怕就不是解天輝說了算數。
赤井嘉隆剛離開,田雞雖然對解天輝心有芥蒂,但還是忍不住直言。
「那日本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讓他帶著刀下去,只要找到碣石金宮,你以為他會讓我們活著出來?倒也不是怕他,憑啥讓他一個東瀛人在咱們地界上橫行。」
「你既然不怕,他帶不帶刀有什麼關係。」解天輝慵懶靠在椅子上問。
「我是探墓的,一般下墓都得是相互信任的人,我們和你萍水相逢,也不指望能交心,不過可以和你交底,碣石金宮裡的寶,我們還真不惦記,只想知道裡面到底有什麼。」我看著解天輝不卑不亢說。「赤井嘉隆覬覦這個寶藏由來已久,他不會乖乖聽話的,你帶他下去就是把一條毒蛇揣在身上,隨時都會咬你一口。」
「沒有他,你們看不見石盤上的地圖,沒有你們,破解不了地圖上的秘密,沒有我……也沒人帶你們入海。」解天輝依舊不以為然的樣子。「每個人都有存在的意義,你怎麼就知道,到了下面,他不會有用的著的地方?」
我真不清楚他是怎麼能在爾虞我詐的黑道上活到現在,還想開口勸阻,解天輝不耐煩的擺擺手。
「該幹幹嘛去,別來煩我,還沒發生的事,誰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誰怕誰還說不一定呢。」
宮爵對我搖頭,估計是知道勸說沒用,赤井嘉隆帶著他的人一起去碣石金宮,而且還被允許帶武器,不用想我也能猜到最終會發生什麼事,解天輝目空一切早晚有苦果子吃,我們怕是只能自求多福。
我們回到房間收拾東西,解天輝也並非一無是處,我們能想到的東西,他幾乎一樣不落的準備整齊,甚至是食物和飲水也安排好了一個月的量。
唯一讓我惴惴不安的是,我們的遭遇如今沒人知曉,萬一在碣石金宮中有什麼意外,就再沒人知道我們下落,天快黑的時候,我一個人去院子裡透氣,心裡琢磨怎麼才能把消息傳遞出去。
院裡的長廊盡頭有一個几案,上面擺放著文房四寶,像解天輝這樣自大狂妄的人,這些東西他恐怕一輩子也用不上,可偏偏我出去的時候,叼著煙的解天輝居然握筆在宣紙上寫什麼。
吊兒郎當的姿勢,錯誤的握筆方法,總之,解天輝站在那兒,給我的感覺就是糟踐了那文房四寶,別人即便是風言風語,就是裝也能裝像,可他渾身上下就沒一點那氣質。
門外有人進來,快步走到解天輝身邊,應該是說一切準備妥當可以出發,解天輝叼著煙點點頭,抬頭時剛好和我對視,把煙頭按滅在宣紙上,他的粗俗連我都難以忍受。
解天輝把宣紙抓成一團丟在旁邊,整理好頭髮跟著那人出去,在門口他突然停住:「叫你的人抓緊時間出發。」
離這裡最近的是封恭,可惜我實在想不到怎麼去聯繫他,宮爵和田雞從房裡走出來,把背包遞給我,凌芷寒心細,估計是看出我的不安。
「解天輝這人有頭無腦,頂多是貪財之輩,還不至於落井下石幹出下三濫的事,要提防也是赤井嘉隆那幫人。」
我背上包無可奈何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遇事臨機應變,出門的時候,我忽然停住,回頭往下被解天輝丟棄的那團宣紙。
我很好奇這個不入流的痞子能寫什麼,折回聲從地上拾起來,展開皺巴巴的宣紙,頓時大吃一驚,上面竟然是千里陣雲,氣韻流暢的一書行草。
小時候封承逼我練習過書法,說是能陶冶情操修身養性,最重要是寧靜致遠,靜能生智,用來鍛煉我的耐心和毅力,所以對書法我尚有幾分功底。
這宣紙上的行書,遒勁如寒松霜竹,一筆而就大有馳騁不羈,氣勢萬千之勢。
見字如見人,看一個人的字大致能看出這人的心境,能寫出這樣崩浪雷奔,百鈞弩發行草的人,絕對氣度不凡,可偏偏這些行草出自於那個囂張跋扈的流氓之手。
再往下看,我細細讀出神韻非凡的行草。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