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節
我深吸一口氣,毫不遲疑的邁入熔漿之中的道路。
「朝歌!」宮爵吃驚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沒有理會,反而加快腳步,頭也不回說:「不就黃泉路嘛,有什麼好爭的,早晚咱們都得走一次,你們就當便宜我,讓我先走一次。」
我話音一落,突然吃驚的發現,我眼前不遠處生長在熔漿中的植物,通透的花莖之中快速的吸入大量熔漿,這些熔漿全都彙集到閉合的花蕾之中。
崩!
緊接著含苞欲放的花蕾,因為充盈太多熔漿紛紛快速的膨脹,直至在爆裂聲中綻放,那應該是我見過最為壯觀和險峻的景象,隨著綻放花蕾飛濺的熔漿猶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下,就在花蕾綻放的那刻,莖葉迅速的枯萎,只留下上面那朵像是浸淫在熔漿之中的絢麗綻放的花朵。
前面的道路完全被熔漿所覆蓋,若我再走快一點,想必此刻已經屍骨無存。
當那詭異的植物綻放之後,我看見通透的莖葉再一次吸入熔漿重新招展,但頂端的花朵卻隨即閉合在一起。
「朝……」
我連忙伸手示意擔心我安危的葉九卿不要出聲,果然又有好幾株這樣的植物吸收熔漿而綻放,濺落在道路上的熔漿越來越多,我轉身把指頭放在嘴邊,讓所有人都保持安靜。
這些存活在熔漿中的植物,似乎對聲音異常敏感,丁點動靜都會招致它們綻放的死亡之花。
我靜立在原地,就連呼吸都刻意的控制,果然這些植物戛然而止的停止噴湧,靜靜矗立在熔漿之海中,又恢復了最初的樣子,那些覆蓋在火照之路上的熔漿也慢慢褪去一切又恢復了安靜。
我如履薄冰的慢慢向前悄然無聲走了幾步,果然那些正在向花蕾湧動的熔漿漸漸便的緩慢,最後慢慢停歇下來,已經匯聚到花蕾上呼之欲出的熔漿又重新沿著莖葉倒流回去。
看樣子這種奇異的植物果真只對聲音敏感,我再往前走了幾步證實這個辦法的確有效。
我轉身用動作示意其他人跟上,並且再三比劃讓所有人保持安靜,這條原本就不短的路,如今在我心裡變的更加漫長和驚心動魄,生怕有差池被察覺。
如今我們是進退兩難,一旦這些致命的植物被觸發,頃刻間萬千花蕾會瞬間綻放,我都不敢去想像被源源不斷的熔漿覆蓋在身上是什麼樣的感觸。
剛走到一半,我突然停下來,感覺熔漿中有東西在動,已經不驚訝在這裡會看見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既然能有生長在熔漿之中的植物,還有其他能在熔漿之中存活的東西也不足為奇。
我轉身向熔漿中指了指,提醒其他人小心,看樣子必須加快腳步,沒走出幾步我就愣住,身後的其他人也默不作聲的停住腳步,我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熔漿之中泛起漩渦,林立的植物忽然紛紛沉沒在熔漿的漩渦之中裡,然後我看見不斷冒泡的熔漿慢慢凸起,一條猶如被熔化的鐵水澆築而成的怪物慢慢從漩渦之中升起。
那東西身體四周不斷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烈焰,能輕鬆自如在滾燙的熔漿之中游弋,豎起的身體居高臨下凶神惡煞的盯著我們,那濺射著炙熱火焰的雙目似乎有一種摧枯拉朽能看透一切的魔力。
我頓時心裡猛然一驚,從這怪物的樣子看,是山海經中記載的鉤蛇,身長二十多米以上,尾部有分叉,記載中鉤蛇通過在水中用尾鉤把岸上的動物拉入水中捕食。
但沒想到真正的鉤蛇是活在熔漿之中,這東西雖然我沒見過,但山海經的描述中,鉤蛇食人是凶獸,我不由自主蠕動喉結,剛緩緩抬腳往前跨行一步,那鉤蛇直立起的身體,立刻迅猛的伸過來,張開佈滿尖刺的血盆大口怒不可歇的向我發出一聲狂嘯。
頃刻間四周無數熔漿植物立即開始充盈熔漿,我的腳一直懸空不知道該不該放下去,既然都到了這裡還能有什麼選擇的餘地,慢慢從身後把刀拔出來,身後的葉九卿一把按住我的手。
回頭才看見道路兩旁的熔漿之海中,忽然發現裡面出現很多漩渦,之前還林立在熔漿上的彼岸花很多都被那漩渦所吞噬,我懸起的心猛然往下沉,從那些漩渦中紛紛探出渾身還在滴落熔漿的鉤蛇,我們瞠目結舌的環顧四周震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鉤蛇並非是一隻,而是……
我們觸目可及每一株植物其實都是一條鉤蛇,我們看見的植物不過是鉤蛇的尾巴,平時鉤蛇都潛藏在熔漿之中,把尾巴豎立在上面,一旦覺察到異樣便會浮出熔漿。
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植物,可如今有一半都露出本來面目,我們四周全是目露凶光一觸即發狂暴不已的鉤蛇。
那些還有沒有浮出來的鉤蛇在下面吸入熔漿充盈到尾部,我們看見無數膨脹的花蕾包裹著熔漿呼之欲出。
之前我們也遇到過險象環生的情況,但至少還有應對的辦法,如今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我們剛走到一半進退兩難。
在這樣的環境下,一條鉤蛇我們都對付不了,如今遭遇到數之不清的鉤蛇伏擊……我舔舐了一下乾燥的嘴唇,忽然明白為什麼這是被稱為渡劫之地,這是對於擅闖這裡的人,月宮九龍舫留下的災難和懲罰,而且是萬劫不復的滅頂之災。
第416章 蠱雕
我忽然想到胸前還在閃光的項鏈,這東西似乎具有極其強大的能量,在靈山的時候,群蛇不敢靠近絲毫,不管眼前的這些東西有多詭異,說到底終究也是蛇。
就連萬蛇之祖的巴蛇也畏懼項鏈散發的光芒,我猜對這些鉤蛇應該也會有效果,我連忙把項鏈取下來,開啟後晶石雖然透出炫彩奪目的光暈,可並沒有像在靈山那樣強烈。
我把項鏈向前一伸,圍繞在四周的鉤蛇丁點反應都沒有,我這個動作反而像是在挑釁,鉤蛇立刻豎起鱗甲更加狂暴。
我心裡暗暗一驚,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這條項鏈會失去作用,似乎晶石的能力被什麼東西所制約,無法完全被釋放出來。
這是我們唯一逃生的希望,面對無數伺機而動的鉤蛇,莫要說反擊,丁點聲響和移動都會招致滅頂之災。
我剛一遲疑,圍困我們的鉤蛇幾乎同時襲擊過來,那些充盈熔漿的尾巴隨時都會爆裂。
哇……
忽然一聲啼哭聲從我們頭頂傳來,我聽的清楚,但不敢確定,看向其他人,他們也都一臉疑惑的抬頭。
那分明是嬰兒的啼哭聲,不知為何會從我們頭頂傳來,視線被濃厚的霧氣遮擋,看不清這聲音到底是誰發出。
但當這聲音響起的那刻,攻擊我們的鉤蛇全都停止了動作,轉動著頭四處張望,像是如臨大敵一般,不管這東西是什麼,至少讓鉤蛇不敢掉以輕心,以至於根本不管我們的存在。
宮爵在身後拉我衣角,回頭看見他抬手指著天際移動,我們順著他手指看起,厚厚的霧氣中,有一團陰影在快速的飛馳,陰影所過之處,傳來一聲聲嬰兒的哭泣。
所有鉤蛇的頭也都跟著那團陰影在轉動,但大部分已經重新潛會熔漿之中,就連尾巴也不留在外面。
那團陰影突然俯衝,瞬間便破霧而成,我們這才看清,那是一隻凶神惡煞頭生利角的飛鳥,個頭和鉤蛇差不多,張開雙翅俯衝下來,猶如遮天蔽日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這飛禽樣子古怪兇猛,我們都沒有見過,這樣危急的關頭,薛心柔居然還不忘拍照,旁邊還有要命的鉤蛇,如今又來一個凶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生怕薛心柔招惹到這東西,連忙按住她的手。
那飛禽鳴叫的聲音很特別,像是嬰兒的哭泣,聽在耳裡感覺無不詭異嚇人,但我發現,那些之前還準備攻擊我們的鉤蛇,似乎比我們還要怕飛禽。
紛紛潛回到熔漿之中,飛禽宛如閃電般掠下,似乎是衝著鉤蛇來的,可惜一擊未中,利爪在熔漿中劃出幾道波痕,身形敏捷的又一飛沖天。
「愣著幹嘛,趕緊過去!」葉九卿大聲對我們說。
鉤蛇或許是因為在躲避飛禽,沒時間攻擊我們,這才回過神,根本不敢停歇,加快腳步就往對面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