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節

噓!
宮爵忽然站起身,示意我們不要說話,突然在山林裡響起一聲清脆的口哨聲,我猛然從地上站起來,能聽見口哨就說明有人,這或許是我們離開這裡唯一的機會。
口哨的聲音只響到一半就停止了,宮爵已經確定了方位,我們跟在他後面,向口哨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在這茫茫的森林裡,這聲口哨無疑成了我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在撥開一把樹枝後,宮爵對身後的我們張手示意停下,我慢慢走到他身邊,一處空曠的平地,在這森林裡極其罕見,一棵需要好幾個人合抱才能圍攏的參天大樹旁,一個穿苗服容貌極其嬌美的女子,年紀大約十七八,捂著腿靠樹而坐,從她指縫間有鮮血滲出,看來傷的不輕,我看見她手上拿著一個竹哨,剛才吹口哨的人就是她。
女子身旁站立的三個男人,其中一個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刀尖上還在滴著血,想必那女子腿上的傷就是被這把刀所刺。
看穿著這三個男人和我們差不多不是苗寨的人,個個凶神惡煞,目光凶狠的盯著我們,拿匕首的男人給其他兩個遞眼色,都隨手從地上抄起石頭,田雞冷冷一笑大步走過去,擋在地上女子的前面。
「你們干」
田雞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三個男人不約而同衝上來,以田雞的身手,這三個人哪兒是他的對手,一出手三人就躺倒在地,估計是田雞下手太重,那三個男人全都昏迷不醒。
田雞鄙視的白了地上躺著的人一眼:「都他媽什麼玩意,老子還沒用勁就躺下了,就你們這慫樣,也就只能欺負女人了。」
我們快步走過去,薛心柔攙扶起地上的女子,輕聲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裡?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地上的女子抬頭看看我們,然後搖著頭一句話也不說,表情有些柔弱,給人楚楚動人的感覺。
我瞧見看她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撕下衣角給她包紮,我發現她在瑟瑟發抖:「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宮爵問。
那女子還是搖搖頭,警覺的注視著我們。
「會不會是一個啞巴啊?」田雞說。
薛心柔指了指嘴,心平氣和的問:「你是不是不能說話?」
那女子終於點點頭,我發現她的手一直握著竹哨,似乎這東西對她很重要。
薛心柔重重歎了口氣,抬頭看著我說:「這怎麼辦啊,她不會說話,而且又受了傷。」
「看穿著打扮穿,想必是山林外苗寨的人,她年紀也不多,應該是誤入山林不小心迷路。」我回頭瞟了一眼躺著地上昏迷的那三個男人。「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幹嘛要在這裡襲擊她?」
「想別考慮這些,這森林到了晚上野獸多,她留這麼多血會招來野獸的,必須先出去,她能進來就一定知道怎麼出去。」田雞想了想說。
那女子聽我這麼說,扶著樹身想要站起來,薛心柔連忙攙扶著她站穩,然後我看見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們,最後指著前方。
「她想帶我們出去。」我高興的點頭。
女子回頭看看地上的人,看她手勢是示意我們把這些人也帶上。
「帶上他們幹嘛,這幫廢物就該丟在這裡自生自滅。」田雞憤憤不平說。
「算了,終究是條人命,還罪不至死,把他們丟在這裡,估計活不到明天,還是帶上吧,綁結實了不會有事,等我們出去再交給警方。」我說。
「就是,你瞧瞧人家,被傷成這樣,都知道憐憫和寬容,把他們留在這裡,和草菅人命有什麼兩樣。」宮爵說。
田雞沒有辦法,只好過來幫我和宮爵把地上的人綁起來,真不知道田雞下手有多重,那三個男人竟然醒不過來,我們只好一人押一個,踉踉蹌蹌跟著女子往山林外走。
這女子似乎對著森林很熟悉,即便是夜晚她都沒有停頓下來分辨方向,被薛心柔攙扶著走了一個多小時,我忽然看見前面有光亮,知道我們已經走到了山林的邊緣。
離開山林後再走了半小時,看見一間木屋很典型的苗家房子,但只有單獨的一間周圍都沒有人家。
等我進到木屋裡才發現這個女子是一個人住,這木屋除了有些潮濕外卻相當乾淨,整個房間收拾的一塵不染,苗區多蚊蟲鼠蟻,可我在這屋子裡竟然連一個蛛網都看不到。
女子點了一支蠟燭,或許是因為回到家的緣故,她的心情好了很多,竟然對我們感激的笑著,在我認識的女子裡面她算的上很漂亮的,特別是笑的時候婉約動人,招呼我們坐下後,她拿著木桶去做飯,薛心柔怕她有傷不方便,想去幫忙,女子客氣的讓我們坐著別動。
我們都累的精疲力盡,好幾天沒睡好也沒吃好,現在坐在木屋裡總算輕鬆了一大截,女子再次回來的時候,木桶裡裝滿了不知名的蘑菇,一個人坐在灶台前生火做飯,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火光映射在她的兩頰上楚楚動人,我都沒想到能在這荒貧的苗家見到這麼漂亮的女子。
很快屋裡飄來勾起食慾的香味,我們三個都已經不止一次在吞口水,女子端上來的是三碗熱騰騰的冒著香氣的糊糊,薛心柔告訴我們這是苗家待客常見的油茶,女子站在我們旁邊,因為不能說話,笑盈盈給我們做著吃的手勢。
田雞也不客氣,端起就吃了大半碗,宮爵一邊吃一邊對女子說謝謝,我嘗了幾口不知道是不是餓了,真的挺好吃。
喝了兩碗油茶後,薛心柔對裡面的蘑菇讚不絕口,說從來沒吃過口感這麼好的蘑菇,還有一種我半天沒認出來的米黃色顆粒鮮美多汁,田雞已經從我碗裡搶走好幾個了。
女子看我們吃的這麼滿意,一直站在一邊笑著。
薛心柔端著碗很好奇的問女子。
「這米黃色顆粒是什麼啊?我怎麼從來沒吃過,真想帶點在路上吃。」
薛心柔問完,應該是意識到女子不會說完,很歉意的笑了笑,剛轉頭那女子捧著一個木勺子放在燈下,我們同時愣住了,木勺子裡密密麻麻的蠕動著很多米黃色的蟲,看的令人毛骨悚然,我再看看自己碗裡的米黃色顆粒,正在木勺子裡那些蟲,薛心柔已經把碗扔在地上。
一陣風吹過,蠟燭的火光在風中搖曳,那女子絕美的臉忽明忽暗,我看見她嘴唇慢慢蠕動著,我清楚的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不用帶在路上吃,以後你們天天都會吃這個」
那是極其蒼老乾癟和嘶啞的聲音,從眼前這個美麗女子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整個房間變得詭異和陰森恐怖。
我剛想站起來,只感覺頭暈的很,對面的宮爵和田雞還有薛心柔已經趴在桌子上,我意識越來越模糊,只記得那女子一直在對著我笑

第459章 草鬼婆
我醒來的時候頭很痛,想去揉一揉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木頭柱子上,旁邊的宮爵和田雞還有薛心柔也逐漸清醒過來。
我最後的記憶是那女人木勺子裡蠕動的蟲,還有在蠟燭昏暗的燈火下忽明忽暗的臉龐,以及和她年齡極不相符的聲音。
像一種聲帶被撕裂才能發出的聲音,詭異而刺耳。
薛心柔驚慌失措的到處張望,我示意她先冷靜下來,田雞掙扎了幾下發現是徒勞,我環視這房間陰暗潮濕,上面用木板遮擋,我們應該是在昨天那木屋的下面,沒有絲毫陽光可以投射到這裡來。
旁邊捆綁的是被田雞打暈的三個男人,其中一個已經漸漸甦醒過來,環顧四周眼神中透出無助的絕望,當看見我們時候,愣了一下。
《入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