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節
記得花惜雙曾經直言不諱,在我認識的人中,有六個是十二將神之一,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有八個。
我終究還是百密一疏,一直無法想到到達誰能進入魔國,可我卻忽略了十二將神,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在魔國中被神創造出來,他們的身體中當然也流淌著神血。
我能做到的事,他們同樣也能做到,當然對於魔國,他們遠比我這個失去記憶的人更要輕車熟路。
「有多少年了?」我來回注視著站在我面前的這些人,從我開始接觸到月宮九龍舫,因此被捲入其中開始,我已經記不起前前後後經歷的多長時間。「這就是你們處心積慮想要的結果?」
沒有人回答我,面前這些看似普通尋常的人,都擁有著凡人難以企及的神力和永生,只要他們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包括權力和財富,亦如葉九卿最開始告訴我入地眼時,說這些掌控著朝代的更替,國家的興亡。
當時我還不以為然,如今想想他們所擁有的能力完全過之而無不及,可如今這些權操天下無所不能的人,全都神情凝重一言不發看著我。
我能從他們眼裡看見失敗的低沉甚至還有一絲無助的絕望。
這是絕對不該出現在十二將神眼中的目光。
「說話啊,如今我就站在這裡,這不就是你們最期望看見的結果嗎?」我來回走動面無表情盯著其他人,大聲的質問。「真相呢?答案呢?你們要告訴我的秘密呢?」
我瞟見站在最後的殷蝶目光看向通往第九層被封閉的通道。
「哦,懂了,在最上面。」我冷冷一笑停在花惜雙面前。「你們知道的可比我要多,既然來了,就不要再讓我猜,直接告訴我,怎麼才能上去。」
「上不去。」解天輝目光渙散聲音低沉回答。
「上不去,上不去你們讓我來這裡幹什麼?」我暴跳如雷問。
「我們讓你來這兩,就是為了讓你可以開啟通往頂層被封閉的門,你是唯一可以開啟這個地方的人,如果連你都打不開,那說明……」卓明風重重歎息一聲。
「說明什麼?」我冷冷盯著他問。
「說明我們做的一切最終還是失敗了。」杜亦老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失敗?」我雙手揉著頭,心煩意亂閉上眼睛,我已經被這些人操控太長時間,我潛移默化的習慣去猜,習慣去探索,靠這樣的方式去觸及真相,但我現在厭倦了,我不想在毫無頭緒的謎團中抽絲剝繭。「你們還會失敗?你們不是無所不能嗎,你們可是十二將神怎麼會失敗。」
我嘲諷的瞟向杜亦,睜開眼睛時聲音變得更加冰冷:「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怎麼才不算是失敗?」
「你曾經問過我,是不是那個人,我回答過你,不是!」卓明風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聲音中再也聽不到他的高傲。「只有入地眼才能開啟這道被封閉的門,你原本有機會在魔國成為入地眼,可你卻……」
「怎麼成為入地眼?」我問。
「在你失去記憶之前,你原本可以改變一切的。」常赫聲音黯然。
「哦,我懂了。」我冷冷一笑,眉頭緊皺目光嚴厲的來回注視著他們。「你們是說二十年前的羅布泊,所謂的試煉,就是讓我在那個時候殺掉顧遠山和宮羽。」
「對,這樣就不會有後面發生的一切。」秦展顏點頭。
「當然沒有後面的一切,更不會出現顧朝歌,我依舊是你們想看見的那個入地眼,然後呢……」我看向秦展顏,加重聲音質問。「然後我就可以繼續為所欲為肆無忌憚的草菅人命,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成功?」
「這是你的使命。」解天輝抬頭和我對視。
「不!」我憤恨的直視解天輝。「這是神的使命,不是我的,更不是你們的。」
所有人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看向我,他們的目光中透著失望,我並沒有因此而妥協,聲音愈發的加大對所有人說。
我們是什麼?我們不過是神在這裡創造出來的異巫,神給了我們生命,因此我們更應該敬畏神,但這種敬畏並不是盲從。
神同樣也給了我們意識和思維,我們雖然是異巫,但確切的說也是人,既然是人就應該知道去區分善惡和黑白。
而十二將神明明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能力,但卻沒有做任何一件有意義的事,縱觀十二將神被創造出來以後,帶來的出來殺戮和死亡之外還有什麼?
我越說越激動,抓起解天輝的手,大聲的問,到底這雙手上還要沾染多少鮮血和無辜的生命才算終結,想想這千年來,十二將神都做了什麼?
「這是我們的使命。」解天輝目光堅定的直視我,重複之前的話。
「使命?!不要說是我們,至少我不願意肩負這樣的使命。」我指著腳下義憤填膺說。「你們比我更清楚魔國中的一切,下面記載在神域中發生的一切,那就是你們信奉的神,好好看看神都幹了什麼,那不是征伐,而是屠殺!你們所謂的使命就是助紂為虐。」
沒有人反駁我,但是從他們的目光和表情,那不是對我所說的認同和妥協,更多的是痛心疾首的遺憾和失望,他們用陌生的眼神看著我。
「沒想到,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花惜雙閉目歎息一聲。
「那要我說什麼你們才滿意?」我不以為然的反問。「變回那個你們熟知並且習慣的入地眼?繼續帶領你們助紂為虐?醒醒吧,你們好好看看現在的我,現在失去記憶的我,我從來不因為失去記憶而感覺到惶恐,相反失去的記憶讓我更像一個人,至少我現在知道憐憫和仁慈,你們呢?你們這些無所不能的將神,捫心自問,在你們心裡可對生命有絲毫的敬畏?知道我和你們如今最大的區別嗎?」
「當然知道。」卓明風無力的抽笑一聲。「你動搖了信念,而我們沒有。」
「不!最大的區別是,失去的記憶讓我成為知道善惡黑白的人,而你們依舊是沒有情感的異巫!」我冷冷回答。
「是嗎?在你心中,我們都是冷血無情的異巫?」花惜雙失落的淡淡一笑,笑意透著勉強的哀傷。
我一怔,這才感覺自己或許是太激進,話說的有些過頭,他們對其他人怎麼樣我不清楚,但至少對我還是有情有義,站立在面前的八個人中,有很多都不惜一切捨命救過我。
而我卻輕描淡寫幾句話抹殺了他們對我的情意,我歉意的低下頭,試圖讓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
「對不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難道在你心裡面,我們所做的一切沒有絲毫的意義?」花惜雙反問。
「有嗎?雖然神創造了我們,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選擇,你們非要讓自己永遠活在無休止的追逐和殺戮中才滿意?」
我理直氣壯回答,然後看向花惜雙語氣緩和了許多:「比起這些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你可以繼續當花惜雙,繼續成為那個黑白兩道如魚得水的人,既然你們擁有無盡的生命,為什麼不能讓生命活的有色彩和光明。」
「是啊,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得到想要的一切,可問題是,這是我們真正需要的嗎?有一點你說的沒錯。」杜亦神情凝重的看向我。「我們的確不是人,當然也包括你在內,要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執行你下達的命令,是你讓我們堅定的持續這麼長時間不遺餘力完成使命。」
「你該不會是想背棄自己曾經信仰的使命吧?相信你已經知道在神域中發生的一切,難道你打算為了保持你所謂的人性,而對被禁錮在神域的大軍置若寡聞?」常赫問。
「不,我們既然是被神創造出來的,就應該知恩圖報,但這並不代表一味的盲從,我們可以摧毀那艘船,這樣月宮九龍舫上的人也無法重返神域。」我看著其他人說。
「那被禁錮的大軍怎麼辦,永遠的留在神域?」秦展顏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