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你喜歡什麼酒,我就喝什麼酒。」
「不行,今天是我請你,主隨客便。」
「喝紅酒吧?」馬小傑知道紅酒代表浪漫。
「正好,我也喜歡喝紅酒。」
「看來咱倆心有靈犀,也許咱們前世是情人呢。」
「貧嘴……服務員,來兩瓶波爾多AOC干紅。」
「蘭小姐,聽說這酒很貴,拿一瓶算了。」
「不行,不貴不足以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
「和你請律師為我洗去多年沉冤相比,我所做的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你胡說什麼呀?我何曾為你洗冤?你再胡說我可不理你了。」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馬小傑一凜,趕緊賠笑:「好好好,我錯了,來,咱們乾一杯。」說罷,馬小傑把水晶杯裡大半杯酒一乾而盡。
蘭雅鳳舉起杯,只是淺淺地瞇一口,馬小傑說:「我們家鄉乾杯就要喝光,你怎麼只瞇一小口?」
「那是喝啤酒,紅酒要慢慢喝才能品出味道,就像一本好書,要慢慢讀,如果一目十行,那不是糟蹋書和作者嗎?」
「在監獄裡可沒酒喝,今後多多向你學習。」
酒喝到一半時,馬小傑說要上洗手間,他上完洗手間後,拉著一個服務員,把手機交給她,叫她幫忙為他和女朋友照一張相,服務員爽快地答應了。
馬小傑回到座位後,繼續和蘭雅鳳喝酒,服務員按照馬小傑的要求,偷偷為他倆拍了照片,吃完飯之後,服務員乘蘭雅鳳買單之際,把手機塞給了馬小傑。
馬小傑帶著蘭雅鳳回到了她宿舍樓下,蘭雅鳳禮貌地在門口和馬小傑揮手告別。
馬小傑回到家,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回憶著今晚美好的一切,似乎做了一場美夢一樣不太相信。
2
馬小傑天天守候在蘭雅鳳樓下,以飽含熱情的語氣向她問候,但蘭雅鳳總是淡淡地點點頭,便匆忙去上班,馬小傑並不在意蘭雅鳳的態度,畢竟她是公司的白領,而自己是個在底層社會裡掙扎的邊緣人。她冷落他是應該的。
蘭雅鳳不是真心要冷落馬小傑,她擔心在公眾場所對馬小傑表示熱情,對她以後的計劃不利,她想盡早結束馬小傑對她的「糾纏」,當然,馬小傑對她不算糾纏,而是彬彬有禮恰到好處,如果不想讓馬小傑天天對她如此熱情,只有控制他,但又不能太急,過早對馬小傑表示愛意,會造成讓他覺得太容易成功的想法,她在他心目中的價值會大打折扣。
自從上次在東海漁村和馬小傑吃飯後,兩個星期過去了,兩個週末馬小傑都打電話約她出去逛公園、逛商場,說要請她吃飯,她均以沒空為由拒絕了他,其實她沒什麼事,兩個週末都在網上衝浪。
第三個週末來了,昨晚下了一場大雨,早上雨過天晴,天空一碧如洗,萬里無雲,風很強勁,但很溫和,又是個美好的日子。
蘭雅鳳在宿舍上網,馬小傑打電話給她,約她去逛公園,她支支吾吾地說要查資料,馬小傑聽出了她在猶豫,於是,對她展開了強烈的攻勢,從腦海中調出所有好聽的話,編織成一張美麗的網,一步步網住她,她終於招架不住他的溫言軟語,答應和他一起去玩。
蘭雅鳳不想去逛公園,她想去海邊放風箏,上次她在東海漁村看到有一家賣風箏的小店,店裡的風箏很漂亮,當時她想買一隻回來,但想不出市裡什麼地方能放風箏,所以沒買。
她坐他車來到東海漁村,在一個小商店門前停下,蘭雅鳳摘下頭盔,走進店裡,貨架上掛著好幾種色彩斑斕的風箏,有蝴蝶風箏、蜜蜂風箏、雄鷹風箏等,店老闆是個老大爺,戴著老花眼鏡在看報,蘭雅鳳問他這些風箏是哪裡進的貨?老大爺說是從山東濰坊進的。蘭雅鳳看透明的包裝上果然印著濰坊出品的字樣,選了一隻雄鷹風箏,付了錢拿走。
沙灘上寂靜無人,沙灘不長,也不寬闊,沙子黃澄澄的像金子一般閃亮,蔚藍的海水隨風一陣一陣地沖刷著沙灘,激起朵朵白浪,浪花消退之後,留下了潔白的貝殼。
蘭雅鳳興奮極了,她蹬掉運動鞋,脫下粉色襪子,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一陣寒冷刺向蘭雅鳳,但她並不在意。
海風很大,正適合放風箏,她讓馬小傑抓住風箏,她自己抓住線盤,她叫他把風箏向天上扔,當風箏離開他的手向天空飛去時,她抬手把風箏拉起來,一邊奔跑著叫道:「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她一路放線,反覆提拉,給風箏力量,直到風箏完全飄飛在風中。風箏像一隻真正的雄鷹,飛上了雲端,她「咯咯咯」地嬉笑著,沙灘上留下了她一串串小巧玲瓏的足跡,海浪沖過之後,足跡迅速消失了。時光彷彿倒回到她小時候,那時她還是個小女孩,應該只有3歲吧,她和爸爸媽媽來到村尾的田野裡放風箏,看風箏在很高很高的天空上飛翔,她開心地叫起來,這也許是她最溫馨最初始的記憶吧。
蘭雅鳳一路急跑,跑得氣喘吁吁,香汗淋漓,便停了下來,把風箏交給追隨而來的馬小傑,讓他感受一下放風箏的樂趣。馬小傑接過風箏,他沒跑,只是沿著海灘漫步,天上的風箏隨風而飄,時緩時急地在藍天白雲間游弋。他倆邊走邊聊著童年的各種趣事。
蘭雅鳳忽然問:「小傑,如果你是一隻風箏,你會想掙脫線的牽扯嗎?」
「如果你是那根風箏線,我就永遠不想離開你,我願意一輩子被牽拉著。」
「又貧嘴了。」
「不是貧嘴,是真的,如果風箏掙脫了線束縛,就離死期不遠了。」就在這時,突然一陣狂風掃過,馬小傑感到手上的線被用力一扯,線竟然斷了,馬小傑追著、跑著、跳躍著,伸手向空中的線抓去,但風箏越飛越高,線離他越來越遠,他徒勞地揮舞著手。
「唉,真可惜。」馬小傑望著蘭雅鳳,有一絲歉意。
「算了,我已經很開心了,人生沒有不散筵席,何必在乎一隻斷線的風箏?走,我肚子餓了,去吃飯吧。」
「在下十分願意為美女效勞……不過,今天要給我一次請你的機會哦。」
「好吧。」
「我們還去椰風酒家吃嗎?」
「先去看看再說,你知道我喜歡清靜。」
雖然是週末,但椰風酒家的生意依然清淡,整個大廳沒有一桌客人,也許是冬天,客人怕海邊風大吧。
他倆依舊坐在那個靠窗的位子上,此時是中午,窗外的大海卻另有一番景色:陽光照在海面上,閃著點點銀光,像無數只鑽石在跳動,兩隻海鷗在海面上相追逐互嬉戲,也許它們是一對情侶吧,否則怎麼那麼親密呢?
馬小傑讓蘭雅鳳點菜,今天他是主,她是客,他叫她不要為他省錢,她點頭笑了笑,點了五道便宜的海鮮,他想把基圍蝦改成龍蝦,把青螃改成膏螃,被她阻止了。
她叫來了兩瓶張裕解百納干紅,他知道她在為他省錢,他微微感動,但伴隨著自卑與失落,因為他的收入與她相比差得太遠。
酒開了,馬小傑天生好酒量,一杯一杯地和蘭雅鳳對喝,酒酣耳熱之際,馬小傑的膽子大了,他真誠地望著蘭雅鳳問:「你有沒有把我當做朋友?」
「這還要問嗎?」
「你回答我呀!」
「不把你當朋友,會和你來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