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那天,一個年輕人到你店裡打聽去橫天煤礦怎麼走。」
「是啊。」
「你有沒有看到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哎喲,這事你真把我問住了,我下午不在店裡,」包老闆說道,「你等一下,我把婆娘喊來。」
一會兒,包老闆帶著老婆出來了,她滿頭大汗,邊伸手擦汗,邊說道:「那天下午,我在門口擇了一會兒菜,沒看到有人從煤礦那邊過來,就看到一輛吉普車。後來我就進屋了。」
「那時候是幾點?」
「我兩點多開始擇,擇了大概一個鐘頭吧。」
之前,蘇鏡去了一趟方大炮他們搶劫的地方,從那兒步行到小餐館需要二十分鐘時間,孟凡即便在受傷的情況下,一個小時也足可以走到了。可是這個胖女人竟然沒有看到他!如果是一個普通的路人倒也罷了,可是如果她連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都看不見的話,就不可思議了。所以,蘇鏡推測,很可能那輛吉普車把孟凡救了。
「你看到那輛吉普車的車牌號碼了嗎?」
「沒有,一溜煙兒就過去了,誰去注意那個啊?」
「這段時間一共過去幾輛吉普車?」
「一輛,就一輛。」胖女人毫不猶豫地說道。
「什麼顏色?」
「吉普車還能有什麼顏色?」胖女人說道,「就那顏色唄。」
蘇鏡微微一笑,看來這個胖女人眼裡的吉普車,只能是草綠色的,因為這是最大眾的顏色。他離開小餐館,回到寶龍區公安局,郭大鬍子報告了他的最新發現,也可以說沒有發現。他將老悶兒的照片掃瞄後,放到通緝犯數據庫裡進行比對,根本沒有老悶兒的信息。
「蘇隊長,你說老悶兒這人是不是閒得蛋疼?他又不是通緝犯,用什麼假身份證啊?」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總會有原因的。」
「你那邊怎麼樣了?」
「那輛吉普車肯定有問題,孟凡很可能就是被那輛車帶走了,殺掉之後拋到了追馬河裡。」
「何以見得?」
「餐館老闆娘說,下午沒見到孟凡走出來,只見到那輛車開出來。孟凡很可能就在那輛車上。」
「也許是救了他呢?」
「如果真是救人,他為什麼不報警呢?那畢竟不是昏倒的老太太,而是一個被砍傷的人。」
郭大鬍子抓耳撓腮地說道:「這事越來越複雜了。首先老悶兒為什麼要用假身份證?其次,他為何事被殺?第三,孟凡又是被何人所殺?第四,孟凡的血跡為什麼會留在老悶兒的宿舍裡?你說這些事是互不相干呢,還是聯繫在一起?」
「我哪兒知道啊?」蘇鏡苦笑道。
「現在做什麼,你儘管吩咐。」
「在附近走訪一下,看看有沒有人看到了那輛吉普車裡的人。」
「好勒。」
離開寶龍區,蘇鏡驅車返回市裡,來到交通監控中心。那家小餐館門前的土路是進出莊家溝煤礦的唯一通道,一頭通往礦區,一頭連接環城高速公路。高速公路雙方向都安裝了車牌自動識別系統,車輛經過時會閃光拍照,並即時將車牌信息上傳到交警的車牌數據庫,核對車型車牌以及有無違法記錄。如果車型與車牌登記的信息不符,將被設定為疑似套牌車輛,並向前方關口報警。
蘇鏡向監控中心的值班領導說明來意,坐在電腦前檢索車輛信息。從下午兩點半到下午四點半,兩小時的時間裡,雙方向一共有七輛草綠色的吉普車經過,其中一輛吸引了蘇鏡的注意,因為那個司機的打扮十分奇特,天氣很熱他卻穿著一件大衣,衣領高高地豎起,遮住了脖子和耳朵。頭上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鼻樑上一副墨鏡,遮住了大部分臉龐。
蘇鏡嘿嘿一笑:「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車主名叫楊建,男性,三十五歲,已婚。蘇鏡立即按照身份證上的地址尋到了楊建家樓下。這是一片老住宅區,由於車位緊張,路邊也停滿了車,車輛通行要小心翼翼,稍不留神就會剮蹭。蘇鏡一輛輛看去,沒有看到那輛草綠色的吉普車。
楊建家住三棟六○二室,開門的是一個氣質端莊優雅的中年婦女,她狐疑地打量著蘇鏡,問道:「什麼事?」
「楊建在家嗎?」
「不在。」
「去哪兒了?」
「你是誰啊?」
「我是順寧市刑偵大隊的。」
「你找他什麼事?」
「我們懷疑他與幾天前的一宗謀殺案有關。」
「什麼?你會不會搞錯了?」
「你家的吉普車在哪兒?」
「停在樓下。」
「帶我去看看。」
女人連忙鎖上門,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帶著蘇鏡去找車,她沒有去地下室,而是去了馬路邊,找了半天卻沒找到,女人喃喃說道:「我記得是停在這兒的呀,糟了,不會被人偷了吧?」
蘇鏡看著女人的臉,那張臉現在滿是慌亂和著急,蘇鏡想,她要麼就是個馬大哈,車丟了還不知道,要麼就是個奧斯卡影后的主兒,特別會演戲。
「被你老公開走了吧?」
「不會,他出差了,還沒回來呢。」
「他什麼時候出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