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喬麗一直在村裡,怎麼跟順寧市的老闆鬼混啊?」
婦女主任一時語塞,最後說道:「就是嘛!根本就是謠言,你也知道,農村啊,到處都是閒著沒事嚼舌根的人。」
蘇鏡笑了笑,心想城裡這種人其實也不少。
「你知道喬麗的服裝店在哪兒嗎?」
「這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有人碰巧去過她的店。」
我不是計生辦的,你開下門
開車回順寧的路上,蘇鏡接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寶龍區公安局郭朝安郭大鬍子打來的。這兩天,郭大鬍子也沒閒著,蘇鏡讓他幫忙找一下杜芬,他今天一大早就風風火火地去了。杜芬嫁到了下溝村,離寶龍區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他火急火燎地趕到下溝村,然後有些躊躇,因為蘇鏡有交代,這事盡量別聲張,畢竟都是十多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了,最好別讓她老公知道。郭大鬍子一向是個大老粗,如今要辦細緻活了,還真是難為了他。趕往下溝村的時候,他沒想那麼多,現在到了,就開始琢磨了,萬一她老公問他有什麼事,他該怎麼回答?
村支書將他帶到杜芬家門口,一路上跟他拉著家常,他一直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直到村支書說「到了」,他才支吾了一聲。
大門上了鎖,郭大鬍子心裡一涼,這趟路算是白跑了。可是,村支書卻依然拍打著門環:「老林,出來。」
郭大鬍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村支書咧嘴一笑,說道:「在家,肯定在家。」他繼續拍打門環,而且越拍越響:「再不開門,我就拆你的門了。」
院子裡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拆就拆吧,也就剩一門了。」
村支書回頭朝郭大鬍子笑笑:「這驢脾氣又犯了。」然後喊道:「快點兒,找你老婆問點事情,不拆你房子。」
「我老婆不在家,改天再來吧。」
郭大鬍子見狀,喊道:「老林,我是寶龍區公安局的……」
村支書朝郭大鬍子直擺手,郭大鬍子硬生生地把後半句嚥了回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老林聽到了,只聽他氣哼哼地吼道:「滾蛋,有種你們把我房子拆了。」
郭大鬍子疑惑地問道:「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村支書歎道:「唉,超生戶。」
郭大鬍子喊道:「老林,我不是計生辦的,你開下門,我就問點事,問完就走。」
院子裡卻沒聲音了,郭大鬍子左右為難,問村支書:「杜芬真的在家嗎?」
「在,肯定在,」村支書說道,「前段時間不知道躲哪兒去了,昨天晚上剛回來。」
郭大鬍子心一橫,一捋袖子走上前去,左手扶住門框,右手從門縫中伸進去,向上一抬,一扇門就被卸了下來,院子裡一個將近四十歲的黝黑漢子虎著臉,轉身就往廂屋跑,郭大鬍子立即跟上去,卻見老林揮舞著一個鐵耙衝了出來,嚷嚷道:「你們再往前走,我就跟你們拼了。」
村支書急了:「老林老林,你可別幹傻事啊,這位警察同志真的只是來問事情的。」
「什麼事,問我!」
郭大鬍子本來就是個莽撞的人,他已經忍了很久了,此刻終於爆發了,二話不說蹂身上前,使出一招空手套白狼,老林眼前一花,手中鐵耙已經被奪了去。他惱羞成怒,赤手空拳地撲了上來,郭大鬍子一側身,反手勾住他的胳膊扭到身後,疼得老林哇哇直叫。郭大鬍子用力往前一送,老林撲倒在地。兩個女孩,一個三四歲,一個五六歲,哇哇哭著從內屋跑出來,撲到老林身邊,「爸爸、爸爸」地叫。
「老林,你老婆在哪兒,把她叫出來。」
「回娘家了。」
「我操,」郭大鬍子忍不住說髒話了,「你丫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你到底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
郭大鬍子環顧一圈,憤憤地叫道:「杜芬,出來!別惹我發火了,我什麼都說啊!」一點動靜都沒有,郭大鬍子是真急了,喊道:「還記得你們村那口枯井嗎?」
屋裡傳來一陣響動,一個面色蒼白、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問道:「你不是來抓我打胎的?」
「不是。」郭大鬍子不耐煩地說道。
老林問道:「那你什麼事?」
郭大鬍子說道:「支書,你跟老林在外面聊聊天,我跟杜芬有話說。」
「你想幹什麼?」老林吼道。
郭大鬍子心想:「我跟一大肚婆能幹出什麼?」但這話不能說,只是不耐煩地擺擺手,領著杜芬走進屋裡,將門關上。
杜芬囁嚅道:「你說枯井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你們發現了一具屍體嗎?」
「記得。」
「講講,你們怎麼發現的?」
「警察同志,你為什麼突然問這事啊?」
「這你就別管了,你就講講發現屍體的經過。」
杜芬有點為難,張皇地看了看屋外,老林正垂頭喪氣地聽村支書說話,她看了看郭大鬍子,說道:「我們就……過去了,然後就看到屍體了。」
「你們特地跑到井口看的?」
「不是,聞到臭味了。」
「誰先聞到的?」
「他。」
「誰?」
「宋偉。」
「你們為什麼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