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怎麼了?」
「每次客人用完餐,服務員都立即清理桌面,然後把鍋底倒進一個裝著過濾網的鋁桶裡把油儲存起來,第二天有客人點餐時,就舀出一勺油和其他調料混合在一起,製作成新的火鍋鍋底端給客人。」
「啊?就是我們經常吃的哮天犬田雞?」
「是啊。」
蘇鏡聽了直想吐,看何旋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禁奇怪:「你不噁心啊?」
「吃都吃了,噁心有什麼用?」
「老闆讓他拍?」
「廢話,肯定不讓拍了,他是偷拍的,用手機,據他說,瞅個空子他就掏出手機拍一會兒,有時候裝作給同事拍照,有時候裝作自拍,還有的時候他就只錄聲音,然後跟老闆對話。」
蘇鏡沉思道:「這樣的事情,哪算是媒體暴力啊?這就是正常的輿論監督嘛!」
何旋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最近看我們不順眼,我還不是順著你的意思來?」
「你老公是那樣的人嗎?咱是講道理的人嘛!」蘇鏡接著問道,「可是,現在哮天犬田雞店還在開啊!」
「呵呵,」何旋笑了,「喬昭寧那條片子做了兩分鐘,可是後來我們又發了兩條三分鐘的片子,一條是哮天犬田雞火鍋店連鎖公司打造透明廚房,客人可以隨時到廚房監督,並說那家『害群之馬』已經被清除出局了,過了幾天,又發了一條片子,還是記者暗訪,說的是記者暗訪了幾家店,發現哮天犬真的沒問題。」
蘇鏡冷冷地說道:「你們收錢了吧?」
何旋卻突然神秘兮兮地問道:「你還記得我請你看過一場電影嗎?」
「啊,怎麼了?」
「那就是用多發的獎金請你的,所以你給我閉嘴。」
蘇鏡氣憤地說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呢?」
「嚷嚷什麼呀?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們法院還跟拍賣行分成呢。」
「何記者,你說話要負責任的,小心告你誹謗。」
「怎麼啦?浙江台州法院,難道跟你不是一個系統的?你以為你們能乾淨多少?」
「反正我們這兒沒事。」
何旋哼了一聲走開了,接著便尖叫一聲,蘇鏡循聲看去,發現老婆手裡竟拿著一張卡片,上面畫著八圈十一個箭頭的圖案!
2、警察老婆收到奪命卡片
李德濤,深圳「公共預算觀察志願者」組織成員之一,歸國留學生。
他的名字幾乎在一夜之間變得家喻戶曉,他在同一天,向廣州和上海兩個城市分別遞交部門預算公開申請,八天後,兩個城市都給出了答覆,但結果截然不同。在上海,他的申請被界定屬於「國家秘密」而被拒絕,在廣州,他的申請則被接受,有關預算信息通過網上公開。同時,廣州還把全市114個職能部門的預算一股腦兒貼到了政府網站上,供社會各界盡情瀏覽免費下載。
熱鬧。
特別熱鬧。
全國各地的媒體又展開了一次狂歡式的報道,大篇幅大版面,專家討論學者訪問,一股腦兒全上,就是沒人質疑他一個深圳人,怎麼不向深圳財政局申請公開賬目。
對本地媒體來說,廣州的做法未必是好事,甚至是噩夢一場。如今,這場噩夢就擺在了余榭的面前,這是他獨當一面來的第一次考驗。
順寧市政府把信息公開了,有一百零一個部門預算公開貼到了網上。然後余榭就躊躇了,他不知道這新聞應該怎麼發了。這種公開自然是好事,可是既然公開了就肯定會有批評意見。如果順寧的預算被人質疑了怎麼辦?發還是不發,這是一個問題。此外,新聞媒體作為輿論監督單位,要不要主動去挑錯?這也是一個問題!挑了,會贏得觀眾的支持,但也可能會遭到上級的批評。
余榭糾葛啊!
一個小小的問題關係卻極其重大。
正糾葛著,蘇鏡來了。余榭想,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活閻王怎麼又來了呢?蘇鏡此時的確像個活閻王,不過這個活閻王這次不是來找他的,蘇鏡只是客氣地跟他打個招呼,說要找喬昭寧。余榭說,喬昭寧還沒到台裡,不過馬上就到了,見到蘇鏡面色凝重,便隨口問了一句:「蘇警官,出什麼事了嗎?」
蘇鏡機械地點點頭,說道:「何旋收到那張卡片了。」
昨天晚上,當何旋拿過包準備翻出唇膏的時候,意外地在包裡發現了那張要命的卡片。
「什麼卡片?」余榭問道。
蘇鏡心裡罵了一句「裝什麼蒜啊」,說道:「就是兇手在每個遇害者身邊留下的那種卡片。」
余榭吃驚不小,問道:「誰給她的?」
這個問題蘇鏡自然不知道,何旋也不知道。她最後一次翻包是中午,之後就再也沒翻過。
「有誰動過你包嗎?」
「喬昭寧。」
「他翻你包幹什麼?」
「下午我跟他一起去一家商場採訪家電以舊換新政策的實行情況,話筒放在我包裡,喬昭寧拿出來的。」
……
蘇鏡尚未回答,余榭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蘇鏡正好趁機離開,從余榭奴顏婢膝的聲音就能聽出來,這肯定是領導打來的電話。他剛在喬昭寧卡座坐下,就聽到余榭喊道:「哎,喬昭寧,正好,你來一下。剛才上級打來電話,說是今天財政預算公開的新聞只要就事論事就行了,不要展開。」
「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事本身就是一種進步,就把這種進步做出來就行了,至於那個預算有沒有問題,咱們就不要涉及了。」
喬昭寧不屑地說道:「我早知道會這樣了。」
「蘇警官在等你呢,你回答完問題趕快出發,這個新聞發佈會很重要的。哎,凌嵐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