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我的故事就是天堂不見了。我的故事就是一個單純的民族被所謂的文明世界趕出了自己的國土,只為了讓基督教世界平復大屠殺給他們帶來的愧疚。」
「不,」加百列說,「我不想聽媒體的陳腔濫調。我想聽你自己的故事。你是哪裡人?」
「我出生在難民營,」她說,然後又補充道,「黎巴嫩的難民營。」
加百列搖了搖頭:「我不是問你出生在哪兒,生活在哪兒。我想知道你本來是哪裡人。」
「巴勒斯坦。」
「當然。哪個地方?」
「北邊。」
「北邊的哪裡?」
「加利利。」
「西邊?上城?」
「西加利利。」
「哪個村?」
「已經不存在了。」
「叫什麼名字?」
「我不能說——」
「那個村沒名字嗎?」
「當然有。」
「是巴沙嗎?」
「不是。」
「濟卜?」
「不是。」
「是撒梅裡亞?」
她沒說話。
「是撒梅裡亞。」
「是的,」她說,「我家人來自撒梅裡亞。」
「我們到巴黎還要很久呢,巴勒斯坦尼婭,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23
耶路撒冷
「瓦拉什」又舉行了一次會議。這一次不是視頻會議,而是在總理辦公室裡面對面的討論會。勒夫的報告沒用很長時間,因為在上次視頻會議之後,並沒有什麼新的事件發生,只有鐘錶上的指針變化了位置。現在的特拉維夫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也就是巴黎的四點。勒夫想拉響警報。
「我們必須假設在三小時內,法國會發生一起大型恐怖襲擊事件,有可能在巴黎,而我們的一個探員會身在其中。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沒別的選擇,必須要告訴法國人。」
「但加百列和他的妻子怎麼辦?」沙巴克的摩西·雅裡夫說,「如果法國發佈全國性警報,哈立德很可能以此為借口處死他們兩個。」
「哈立德不需要任何借口,」沙姆龍說,「這正是他想做的。勒夫說得對,我們應該告訴法國人。道德上,政治上,我們都沒有別的選擇。」
總理在椅子裡挪了挪自己肥胖的身體:「但我又不能告訴他們,我們派了一組探員到馬賽去刺殺巴勒斯坦恐怖分子。」
「沒有必要,」沙姆龍說,「不過,無論怎麼樣結果都會很糟糕。我們和法國有協議,不能不經他們許可進入他們的領土。這個協議我們一直都在違反,法國情報局那邊也是心照不宣。可是,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被逮個正著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我們怎麼和他們說?」
「我建議盡可能地說真話。告訴他們,我們的一個探員被巴勒斯坦恐怖組織綁架了,現在被帶離了馬賽。告訴他們,探員正在馬賽調查我們的使館爆炸案。告訴他們,我們有可靠的證據證明,巴黎可能會在今晚七點遭到攻擊。誰知道呢?如果法國人把事情搞大,說不定哈立德會推遲或取消他的襲擊。」
總理看著勒夫:「行動隊現在是什麼情況?」
「『忠誠號』已經離開法國領海,其他成員都出了國境。唯一留在法國的就只有加百列了。」
總理按下了他的電話接線按鈕:「打給法國總統。再找一個翻譯,我不想有任何誤解。」
法蘭西共和國的總統,此時正在富麗堂皇的愛麗捨宮休息廳會見德國總理。一個助手悄悄走進房間,跟總統低語了幾句。那位法國領袖沒有掩飾自己的反感,何況這個打擾他的人本就讓他討厭。
「必須現在嗎?」
「他說是最高級別的安全問題。」
總統站起身來,低頭望著他的客人:「不好意思,總理,我恐怕要失陪一會兒。」
穿著深色套裝的總統看上去挺拔而優雅,這個法國人跟著助手走進了一間私人休息室。不一會兒,電話就被接了進來。
「下午好,總理先生。我猜這電話不僅僅是禮節性的問候吧?」
「不,總統先生,當然不是。恐怕貴國正面臨著巨大的威脅。」
「我猜您說的是恐怖主義威脅?」
「是的。」
「有多緊迫?幾周?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