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安薩黎也停住了手,目光忽然變得凌厲起來,問道:「他們有沒有說過,更詳細點的內容?」
冬子搖了搖頭:「那就沒有了,他們平時說話都是背著我的,我、我什麼都不清楚,要是找到我叔,他可能知道的更多。」
我們沒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我對老潘說:「如果當時咱們……」
他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打斷了我的話說:「算了,你師叔的信裡面,只是要我們找到老鰉魚幫忙,而且交代說,去或不去都隨他自己。但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狀況,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是啊,我不由暗暗搖頭,心中有些感慨,這似乎真是冥冥中的宿命安排,該來的,早晚會來,無論怎麼去刻意迴避,卻永遠都跑不掉。
只是,冬子的話卻給了我們一個提示:找到大薩滿身上的一個東西。這句話雖然簡單,卻包含了很大的信息量,首先,那個大薩滿是誰,在哪,有什麼東西那麼重要,陸風師叔的目的,又會不會和那些人相同?
還有,得到那個東西之後,又會有什麼作用呢?
「該來的總是會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還怕什麼呢?」安薩黎忽然嘴角微微牽動,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即就手指微動,毫不遲疑的按下了那石板上的按鈕。
我想要去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就見那按鈕已然微凹下去,同時,一陣輕微卻有些晦澀的響動聲,在石板中傳來。
我瞪大了眼睛,就見那石板中間的一小塊區域突然凸起,露出了一塊小型的圓盤,在圓盤側面有一道明顯的刻痕缺口。
我們齊齊起身退後了一步,盯著那圓盤,但等了一會之後,卻再也沒了其它動靜,那圓盤也沒出現什麼變化。
「這算是什麼機關?」我抬頭詫異道。
第七十二章 密碼
這個圓盤的大小,大概比手掌要稍大一些,厚約五公分,兩側各有一根凸起物,用兩個手可以握住扳動,我們觀察了一下,阿生便伸手抓住那圓盤,試探著扳動了兩下,但那圓盤並沒有隨之而轉,只是微微晃了兩下,紋絲沒動。
老潘說:「怎麼樣?」
「似乎是可以轉動的,這上面有缺口,而且,要是把這個石板上面的十二個符號,看做是十二地支,然後以那個石柱的方位做為十二點方向,現在這缺口正對著的位置,應該是九點鐘方向。」
阿生冷靜的說出了他的一番分析,老潘點了點頭,又說:「那麼,是不是要把這個圓盤上的缺口,對正某個方位,就能開啟機關呢?」
阿生說:「多半應該是的,不過,我剛才試了一下,這圓盤不是石頭的,應該是一塊鐵盤,裡面估計是銹死了,根本扳不動。」
老潘聞言也伸出手,在那圓盤上摸了摸,又仔細看看,皺眉道:「還真是鐵製的,那我們現在有什麼辦法打開麼?」
阿生想了想,又說:「這鐵盤銹死了,唯一的辦法自然是往裡面澆灌機油潤滑,我這裡剛好帶了一點火油,就是不知道夠不夠。」
他說著就去背包裡面找火油,安薩黎忽然說:「慢著,恐怕不是用油潤滑那麼簡單。你們也看見了,這上面原本糊滿了血垢,為什麼?」
我們自然不知道為什麼了,我猜測道:「可能是為了用血祭天吧,總不會是用血來潤滑?」
老潘說:「其實血液也可以起到潤滑的作用,而且在某些古代機關中,也有用水的流動來做動力的,要是沒水的話,自然就要用血了,這是最方便的,隨時都可以取用的液體。」
「但是現在咱們有火油,就不必用血了吧,再說,這時候上哪弄那麼多血去,總不能……」
我話沒說完,旁邊的冬子聽的分明,嚇的連連後退,我失笑道:「你怕什麼,我們又不會要你的血。」
老潘卻面色微沉,淡淡說道:「如果真需要的話,要我的血都可以,你記住了,我們現在不是在做遊戲,幹我們這行的,隨時是要準備把命丟下的,否則的話,就不配做一個探墓者。」
他的話裡特別注重的加重了「探墓者」三個字的語氣,阿生也是一臉嚴肅地說:「潘爺說的對,現在咱們先用火油來試試,如果不行,那就用血。」
我不由微愣,嘴角下意識地抽動了兩下,不再吭聲了。
安薩黎在旁也並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老潘他們,似乎不經意地點了點頭。
阿生取出了身上的火油,那是一個密封的小鐵壺,就像過去那種軍用水壺差不多,只是體積要小很多,他小心地把壺嘴搭在那鐵盤的邊緣,缺口的位置,緩緩地開始傾倒火油。
他選的位置很巧妙,那火油從那缺口流入,一點沒浪費的流入了鐵盤下面的軸部,倒了一會之後,他停了下來,試著往正反兩個方向扳動了幾下鐵盤,還是沒反應。
於是他便繼續往裡面倒火油,然後再試探著轉動鐵盤,如此反覆數次,那鐵盤似乎終於有些鬆動了。
只是也不知那鐵盤下面到底有多大,那麼多的火油傾倒進去,卻如同百川匯海,奔流不回,盡數都流了進去,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溢撒出來,我用手電光照著,只能看見很小的一點縫隙,也不知那麼多火油都流到哪裡去了。
老潘忽然揮手攔住了他,疑惑道:「不大對勁,難道這鐵盤下面是空的麼,怎麼倒了這麼多的火油?」
阿生這才注意到,低頭看了看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下面應該是一整套機關樞紐,空間自然是有,這個鐵盤,只不過是露出外面的最關鍵一個部件,裡面連動的東西多著咧。」
老潘皺了皺眉說:「先不要倒了,我來試試。」
他伸手抓住那圓盤,就要用力扳動,我卻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他說:「還是先不要亂動,你連往哪個方向扳都還沒弄清呢,萬一錯了,豈不是要惹麻煩。」
老潘神情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說:「那你能告訴我哪個才是正確的方向麼?」
我自然只能搖頭:「我要是知道,咱們就不用費這麼大勁了。」
「那不就是了,既然咱們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聽天由命,對了就是對了,錯了,那就再說。想那麼多幹啥?」
他的話讓我一陣無語,捏了捏鼻子不吭聲了,但一顆心卻是頓時提了起來,心想這些人平時看著一個個心思縝密,思慮周全,關鍵時刻卻還是亡命徒的本質。
想想也的確如此,敢拎著刀槍,不顧危險的闖到這地方來的,哪個是怕死的?
當然,除了我之外……
老潘扣著那鐵盤,運足了力氣,沿著順時針方向扳動,這一下卻是有了反應,看來那火油還是有效果,耳中就聽一陣嘎吱嘎吱的輕響,就像銹死了幾年的老門軸發出的聲音,那鐵盤居然緩緩的轉動了。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就見那鐵盤極為緩慢的轉動著,從九點鐘位置挪移到了十點鐘的位置,又轉到了十一點鐘的位置,那嘎吱嘎吱,吱紐吱紐的摩擦聲音不斷,聽上去很是彆扭,讓人渾身都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但老潘一股勁把這鐵盤轉到了十一點位置的時候,卻遇到了問題,無論他再怎麼用力,那鐵盤都再也紋絲不動了,就好像又回到了剛才那種完全銹死的狀態。
老潘又用了幾下力,就不敢再亂動了,旁邊阿生上前也試了試,仍然是毫無反應,我納悶道:「會不會是那裡也有個銹死的點,再倒點火油試試,要不,讓大奎上來?」
那傢伙勁兒最大,讓他來幹這種活其實再合適不過,說著話我心裡忽然有些緊張,回頭看了看石門口,見大奎和張野正往外面觀察著,時不時的回頭看我們幾眼,這才放下心來,看來他們被我用那葬玉砸了之後,多半不會再去爬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