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別人照顧我不放心啊……」
一護士拿著一瓶血走進來,要給李堅輸上。
李堅說:「不要!我身體好,恢復得快,留著給別的人用吧。」
護士說:「范醫生說你失血過多。不輸血你很難恢復的。你不要不知好歹啊,這是我們范醫生抽的她自己的血給你的喲!」
吳雅男勸道:「天鋒,不要辜負雅芳好意。」
李堅萬分感動,只好聽任輸血:「有這麼多人救我,將來我怎麼報答得起呀。」
吳雅男勸道:「你為抗日做了這麼多貢獻,大家幫你也是應該的,誰也不為指望你報答什麼啊。」
正說著范雅芳領著白光闖了進來。
白光撲到病床上,摟住李堅痛哭起來。
白光剛一進來,李堅一時竟沒有認出她來。僅十多日不見,白光竟然面容憔悴、骨瘦如柴!
「咪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是受了什麼委屈嗎?你別哭,快對我說清楚。」
白光伏在床上哭夠了,才起身抹淚,強顏笑道:「啊——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不!你快告訴我……」
白光按住了欲起身的李堅:「別這樣——別這樣——天鋒,你聽我說——我待不住的——我馬上要走。其它的事,以後有的是時間處理——你不能住在這裡,必須盡快轉移……」
吳雅男驚問:「為什麼?」
白光說:「龜田只是受了傷,並沒有死。你在街上救了天鋒,敵人都看清了。華山醫院是你家開辦的,他們會預料到你必將天鋒送到這裡來。他們現在是被打蒙了,又顧著要將龜田送醫院治療,還來不及輪到尋找天鋒。一旦他們回過神來,必然會找到這裡來的。」
眾人聽了都大驚。
李堅皺眉說:「我個人無所謂,但他們一來,醫院和其它病人會遭殃的,這樣吧,我現在還可以活動,我這就出院……」
「不可以!!!」白光、吳雅男、范雅芳三人異口同聲。
范雅芳說:「雖然你的傷不輕,而且傷口還都縫著針呢,活動大了傷口會迸裂出血,萬一感染化膿,就很危險了。既然醫院不能住,就去我家住著,我也好就近給你治療。」
白光說:「不行!你家離醫院太近,而且你與吳先生的關係會使敵人想到天鋒藏在你家。我認為天鋒最好暫時離開上海去蘇州養傷最好。」
吳雅男當機立斷:「好,就轉移到蘇州去!」
白光同意:「這樣很好。但不能乘火車,走公路;不能用吳公館的汽車,敵人會發現的。最好通知金光日,弄輛卡車來,今晚上路。」
眾人聽白光設想得很周密,都表示同意。
「好了,你多保重。有可能我會去蘇州看望你的。我自己會處理好一切,你千萬不要以我為念。
我不能久留,再見了!」
白光起身頭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李堅迷惑地:「她——是怎麼了?」
吳雅男說:「白小姐說清楚了,她會處理好自己的事,你先不要管她了,還是趕緊轉移吧。我去準備準備,並設法通知金光日。
阿姐,你也隨去蘇州照顧天鋒——帶好藥品和醫療器械,也不用太多,用完了蘇州也可以買得到的。」
吳雅男說罷,也匆匆走了。
李堅躺不住,要起身下床。范雅芳過去,將他按住:「我的大英雄!你現在乖乖地躺著吧——你是患者,我是醫生,你必須聽我的!」
李堅無可奈何。
范雅芳坐在床邊,握著李堅的手說:「阿哥,不要太逞強,實話告訴你,傷得不輕呢,要好好靜養,至少一個月不能下床的。你若不聽話,辜負阿妹醫治你了。」
李堅也很動情地說:「啊,我聽你的。阿——妹,你不該把你的血輸給我,這樣你的身體會很受傷的。」
范雅芳笑道:「說得太嚴重了。健康人抽點血,幾杯糖水就補上了,對身體不會有妨礙,反倒有好處,促使造血機能造血。真的,阿妹是醫生,不會騙你的。我把血輸給你,對你好處大了,身體恢復得快,傷口也癒合得快。」
李堅說:「謝謝了。阿——妹,今後在我的血液裡流動著你的血,我會報答你的。」
范雅芳推操了李堅一下:「去!說得多肉麻呀。」說罷,娃娃臉上泛起了紅暈,忙將話題岔開,「白小姐對你真是一往情深呀!」
李堅皺眉說:「看她的樣子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人像是大病了一場!」
「喲!你心疼了啊?」范雅芳很不以為然,「再心疼你現在躺在這兒,也幫不了她呀。」
李堅說:「這不是心疼不心疼的問題。人總是有感情的,就是一般朋友,也要相互關心吧。比如我現在受了傷,雅男不也十分關心嗎?你不還為我獻血嗎?」
范雅芳撅嘴說:「別拿我們和她比啊!」
李堅說:「奇怪了,你和她一面之識,怎麼會對她有如此深的成見?」
「成見?」范雅芳不屑地撇撇嘴,「我相信終有一日她會暴露真面目,那時你會對今日的用情悔恨不已的!」
「真實面目?」李堅更驚訝了,「她的真面目是什麼呢?你能告訴我嗎?」
「現在還不能。」范雅芳說,「但我可以肯定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堅看著范雅芳,不再說什麼了。他認為她的話越來越沒有理性,是在人身攻擊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對白光如此——近乎仇恨!他可以肯定她們之間不可能有什麼過節。是出於女性的妒忌嗎?這也不像知識婦女應有的心胸。這真是個謎!
「你怎麼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