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我幾乎要忍不住哀嚎了,不由得自言自語:「這年頭,連隧道都有人敢用豆腐渣工程了嗎?房子都沒塌,隧道怎麼還塌了?
如果這隧道塌陷時,裡面還有車輛,天知道現在這些泥土裡,埋著多少屍體。
想到這兒,我渾身一陣發寒,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屍體這東西,在這一個多月裡,我見的太多了。但不論見多少,那種死人特有的僵硬肌肉、烏紅的皮膚、以及腐爛時的惡臭,是無論如何也難以習慣和麻木的。
想到此處,我抱著小崽子立刻往回走,回到原地時,我沒有看見巫流,同樣也沒有看見那頭母狼,看樣子巫流還算靠譜,並沒有在這裡就剝皮割肉,應該是弄到外面去了。
小崽子一直在嗚嗚叫,身體非常輕,看起來餓的挺狠的。
我翻找了一下裝備包,為了實用,我們所攜帶的,多是壓縮餅乾、壓縮牛肉一類很硬的東西,實在不適合這小崽子吃。
想了想,我將壓縮餅乾弄碎了一些,混合著水泡漲了,泡成一種軟糊糊後,試著餵給它。小崽子舔了一口後,立刻迫不及待,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正吃著,巫流擰著一塊洗好的大腿肉進來,見此情況,說道:「大姐,你可真奢侈,居然用壓縮餅乾去餵它?我可告訴你啊,現在外面大雪紛飛,動物都跑光了,接下來。這些乾糧,就是咱們最後的儲備了,你可不能這麼浪費啊。」
我心知巫流說的有道理,但又不能真的把這小崽子丟到一邊,一時間也覺得糾結無比,最後只能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只能扔了,唉!」吃飽了的小東西,在周圍不停的打轉,似乎在尋找自己的母親,時不時的嗚嗚叫一聲,讓人心裡分外難受。
巫流提著洗剝乾淨的肉,道:「剩下的肉我分好了,埋在外面的雪坑裡,不過周圍的乾草,都被雪水打濕了,沒辦法生火。」
我道:「所以呢?」
他道:「所以我們可能得吃生肉。」
我道:「那我還是吃壓縮餅乾吧。」
巫流雙手環胸,不懷好意的看著我,道:「食物儲備就這麼多,你自己也說了,極地寒流來襲,咱們不可能再打獵,也很難再遇到下一個補給點。這些乾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吃肉!」他將大腿肉往腿上一擱。
我拒絕:「不,不吃,噁心就算了,這麼吃會有寄生蟲的。」之前貴陽的人吃生肉長寄生蟲的事兒,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巫流道:「是寄生蟲重要,還是命重要?大姐,你能不能別這麼矯情。」
我道:「如果讓自己身體裡長滿寄生蟲,我還不如不要命呢,堅決不吃!」之前上網,看過一些感染寄生蟲的人體照片,那些寄生蟲在人的腸道、內臟、大腦等等地方出沒。現在回想起來都頭皮發麻。
真的,如果我墮落到要吃生肉,讓自己長滿寄生蟲的地步,我還不如死呢!
堅決拒絕之後,巫流氣的夠嗆,道:「我操,你們女人真麻煩!」
我道:「你們男人真噁心。」
他道:「你們女人真矯情。」
我道:「你們男人真惡毒。」
「你們女人不長腦子。」
「你們男人腦子裡全是水。」
吵了一會兒,我忍不住掩面,心想:蘇河啊蘇河,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跟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吵起來,果然。和蠢貨在一起,人的智商是會被拉低的。
最後我也懶得跟他吵了,自己拿出乾糧吃,巫流嘴上說的好,但他看了看正在吃乾糧的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生肉,罵了句娘,將肉一扔,道:「憑什麼你吃好的我吃生的,我也吃!」最終,我倆還是靠吃乾糧過了一晚。
由於沒有乾柴,無法升起篝火。我們將隧道裡的植物清理了一些,堆了個窩,兩人一崽擠在窩裡,勉強取暖。
因為動物們的遷移,夜間到沒有什麼危險,所以也不用守夜。只是氣溫太低,冷的人根本無法深眠。就這麼半睡半醒,第二天早上一起來的時候,巫流衝我怪叫道:「大姐,睡了一晚,你的胸怎麼變這麼大!」
胸?
我一懵,低頭一看,頓時囧了,原來是睡到半夜,那小崽子估計覺得冷,不知怎麼的,居然順著衣服。鑽我胸裡面去了。
暈,怪不得我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合著是這傢伙壓住我胸口了。
將小崽子擰出來,我從窩裡爬起來,瞇著眼往外看。
淡淡的天光從洞口透了出來,我抬腕去看自己從表店裡順過來的兩萬多的手錶。發現不知是因為摔著了還是怎麼的,竟然已經不走了。
這兩萬塊的東西可真不禁摔。
巫流看了看他腕上的表,道;「現在是清晨的六點二十五分,我們該上路了。」收拾了一下後,我倆走出了山洞,洞外一股沁涼的風猛烈的刮過來。空氣中帶著雪沫,頓時吹的我一個激靈。
「哇。」我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原因無它,昨天還是零零星星散著積雪的大地,經過一夜的風雪洗禮,此刻天地間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
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風中夾雜著被刮起的雪沫,吹在人的頭臉上,讓人頓時清醒了過來。
我第一感覺是冷,第二是忍不住驚歎,因為南方很少能看見這麼大的雪,巫流一腳踩下去,積雪幾乎要沒到他的小腿處。
一眼望去,綠色的叢林已經消失不見了,樹幹枝椏上,還掛著長長的冰凌,被風吹成各種奇怪的模樣。除了呼呼地風雪聲,天地間再沒有一點其他動靜,真可謂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絕佳寫照。
我盯著眼前白茫茫的世界,頓時腦子裡一陣發懵。
雪還在下,積雪只會越來越厚。
植被被掩埋,沒有可以取暖的東西。
動物遷移。無獵可打。
我的天,這是要逼死我們嗎?
抓了抓頭髮,我急的在原地轉圈,不由自主道:「完了完了,難道我今天就要這麼死在這兒。」小崽子站在洞口,用爪子踩著積雪。一驚一乍的,憨態可掬,但卻絲毫無法驅散我心中的憂慮。
巫流顯然也知道眼前的情況很糟,他這次沒有再故意氣我,還帶著稚氣的臉,也跟著皺緊了眉頭,側頭問我:「河姐,咱們該怎麼辦?要不……回去?」
走回頭路?
我們已經趕了三天的路,現在想走回頭路也晚了;即便回去,遵義也並不適合人類的生存,充其量延緩死亡的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