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但是你不會去盜竊SSD的數據。就你的計劃而言,你不會那麼做,對嗎?對你的……其他收藏愛好?還有你的生活方式。」她對著塞得滿噹噹的屋子點點頭。
他沉下臉,睜大眼睛說:「我想成為SSD的一分子。你以為我不想嗎?哦,我本來可以出入的地方!但是我沒有得到那樣的職位。」他沉默了,然後揮舞著一隻手指著周圍的收藏品說,「你以為這樣的生活是我願意選擇的?你以為我喜歡嗎?」他的聲音快要嘶啞了。他沉重地呼吸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我的生活必須脫離電網。只有這樣我才能生存。脫。離。電。網。」
「這麼說你製造了死亡假象,竊取了別人的身份。你盜用了一個死去的人的姓名,得到了一個新的社保卡號。」
現在,他平靜下來了,「對,一個小孩。喬納森·羅林斯,3歲,科羅拉多斯普林斯市人。弄個新的身份很容易。成功活下來的人每天都這麼做。你可以買本書看看……」淡淡的微笑,「只是記著要付現金。」
「你得到了保安的職位。但是SSD會不會有人認出你來?」
「我從來也沒有親自見過公司的任何人。這正是數據挖掘行業的神奇之處。你可以搜集數據,同時呆在不為人知的密室裡。」
這時他的聲音變低了。想到她剛才所說的一番話,他似乎心神不寧。他們真的快要拿羅林斯與彼得·戈登比對了嗎?還會有其他人來這裡做進一步的調查嗎?顯然他已經決定不能冒這個險。戈登抓起帕米的車鑰匙。他本想把它藏起來的。兇手檢查了一下鑰匙圈上的掛飾,「很便宜。沒有電子標籤。但是現在人人都在掃瞄牌照了。你把車停到哪兒了?」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他聳聳肩,離開了。
她的策略起作用了。獲取一些知識,拿它當武器。當然,得到的並不多,但是至少為她贏得了一點時間。
可是,用這點時間來實施她的計劃——掏出藏在褲袋深處的手銬鑰匙——夠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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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我的搭檔失蹤了。我需要看一些文件。」
萊姆正通過高清視頻對安德魯·斯特林講話。
SSD的首席執行官回到了「灰巖」裡他那間樸素無華的辦公室。他直挺挺地坐在一把簡樸的木製椅子上,和萊姆僵硬地躺在TDX裡的姿勢酷似,令人啼笑皆非。斯特林溫和地說:「薩姆·布拉克頓和你談過了。高級警監格倫也和你談過了。」語氣中沒有一絲不安,也絲毫不帶一點感情,儘管他的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
「我想看看我的搭檔的檔案。就是你見過的那名警官艾米莉亞·薩克斯。她的全部檔案。」
「你所謂的『全部』是什麼意思,萊姆警監?」
刑事專家注意到斯特林用了他的職稱,這並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不,我不清楚。」
「我想看看她的3E合規檔案。」
又一陣遲疑。「為什麼?沒什麼好看的。只是一些技術部門彙集存檔的信息。《隱私權法》允許的披露。」
但是對方在撒謊。加利福尼亞調查局的偵探凱瑟琳·丹斯曾經給過他一些關於人體動作學,即肢體語言,以及分析人與人之間如何交流的見解。在回答之間的猶豫往往是準備撒謊的一個徵兆,因為對方正試圖編造一個虛假但又令人信服的答覆。說真話時語速會很快,因為沒有什麼要捏造。
「那你為什麼不想讓我看?」
「只是沒有理由……對你不會有任何幫助的。」
撒謊。
斯特林的一雙碧眼依然很平靜,但是他飛快地朝側面看了一下。萊姆意識到他是在看羅恩·普拉斯基可能會在屏幕上出現的位置。這名年輕的警員回到了實驗室,站在萊姆身後。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我剛才和紐約警察局的一名計算機專家交談過。我讓他估計一下我堂兄的SSD檔案有多大。」
「嗯?」
「他說一份30頁的文本檔案大約有25K那麼大。」
「我和你一樣為你的搭檔的安危感到擔憂,但是——」
「我對此非常疑惑。現在聽我說。」斯特林唯一的反應是微微揚了揚眉毛,「一份典型的檔案是25K大小的數據。但是貴公司的宣傳冊上卻說你們有500多千兆兆字節的信息。那麼多數據,大多數人甚至都理解不了。」
斯特林沒有回答。
「如果一份檔案平均有25K,那麼一個容納地球上所有人的數據庫頂多有1500億K左右。可是innerCircle有500多萬兆K。innerCircle其他的硬盤空間裡保存的是什麼,斯特林?」
又一陣遲疑。「呃,很多東西……圖形和照片,它們佔據了大量的空間。比如說,行政管理數據。」
撒謊。
「告訴我為什麼每個人要先有一份合規文件呢?誰要合乎什麼規範?」
「我們確保每個人的文件都遵從法律的規定。」
「斯特林,如果五分鐘內那份文件沒有發到我的電腦上的話,我就直接去紐約時報社,說你援助並教唆一名犯罪分子利用你們公司的信息強姦殺人。這樣的頭條新聞出來了,華盛頓合規管理部的人是不會救你的。而且我敢說這條新聞肯定是頭版頭條。」
聽到這,斯特林只是笑了笑,他的臉上流露出自信的神采,「我覺得那樣的事不會發生。好了,警監,我要說再見了。」
「斯特林——」
屏幕變黑了。
萊姆沮喪地閉上眼。刑事專家把他的輪椅移到寫有證據圖和嫌疑人列表的白板前。他盯著托馬斯和薩克斯的筆跡看,有些字寫得很潦草,有些則寫得井井有條。
但是找不到答案。
你在哪兒,薩克斯?
他知道她處在危險的邊緣,他也不是想讓她躲避可能陷入的充滿危險的境地。惹他生氣的是她居然孤身一人去追蹤那條該死的線索而沒有後援。
「林肯?」普拉斯基輕聲說。萊姆抬起眼,看到這位年輕警員在盯著在犯罪現場拍攝的米拉·溫伯格屍體的照片時,眼神冷得不同尋常。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