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
我感激地說了一聲，他則是平靜地搖搖頭：「是我要謝你才是。」
我嘿嘿笑了一下，疲憊地坐在沙灘上點了根煙。這種感覺真的太爽，這已經是我第四次讓元門吃癟，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元門這深仇大恨已經完全沒有和解的理由了。
「我記得這裡有小船……」我說道，「如果我的隊友們也逃出來了，那大家就會在那集合。走吧。」
說罷，我立即就朝著小船那邊走去，阿天冷哼一聲就直接離開了，估計要利用自己的本事回去。元奴卻是站在沙灘上一動不動。這讓我有些納悶，我疑惑地說道：「元奴，你不走嗎？」
「去哪兒？」他忽然問道。
我楞了一下，隨後說道：「先離開這個島嶼，然後你該去哪兒，我也不知道。」
元奴沒說話，他平靜地看著海洋。海風吹在他的身上，吹起了他的長髮，慘淡的月光憑空增添了一絲淒涼。
「我不知道。」
他忽然說了一句，呢喃道，「我忽然不知道該去哪兒。」
「你沒有想去的地方嗎？」我疑惑道。
元奴閉上眼睛，他輕聲說道：「曾經有。但已經過了這麼久，恐怕早已物是人非，我不知道該去哪兒。」
我的心裡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我覺得元奴很可憐。
被束縛了幾百年。世界早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會開車和坐公車，不知道什麼是公園，不知道什麼是電腦，哪怕與人交流，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被囚禁幾百年，當忽然出來後，卻不知道該做什麼，該如何去生活。
此時我忽然有種想法--這不就是老布麼？
《肖申克的救贖》裡，老布坐牢五十年，一直待在那小小的監獄裡。當他的假釋通過時，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與人交流，每天只能在公園喂鴿子度日。最後，他選擇用自盡來結束這種痛苦的生活。
而元奴……就是現實中的老布。
我吞了口唾沫，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小聲說道：「要是你願意，可以跟隨我。我有個溫柔的妻子，有個很厲害但也很弱的師傅，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仇恨，有理想，雖然很累很忙，可經常會遇見一些刺激的事情，能感覺自己在真正地活著。唔……嚴格說起來，其實就是這裡跑跑那裡跑跑，攀爬這個世界的巔峰。」
元奴睜開眼睛看向我，他忽然笑了笑。
「好。」

第301章 元門的覆滅：金條

元奴所說的跟隨我，自然不是做我的鬼奴，而是跟在我身邊。我們做好了約定，一旦元奴想走，他隨時都可以走，而且我也不會命令他做什麼。至於他自己，說會為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其實我倆之間，真的不存在誰欠誰人情。要不是元奴，我早已經死在跟羅老爺子的對抗中，要不是我。元奴也不會重獲自由。
我們之間，是屬於互相扯平的關係。
等我帶著元奴回到小船旁，我看見伊籐秋水和李雪兒正在船邊坐著，這倆人兒已經特別狼狽，手臂上和臉上都有傷口，衣服也破損了許多，臉上滿是塵土。
見到我回來，伊籐秋水鬆了口氣，她拍著胸脯說道：「又回來個隊友，還好還好。」
兩人並沒有說我身後元奴的事情，此時元奴也微微笑了一下，看來是他用了鬼遮眼，使得她倆看不見。
我疑惑道：「沈天空和孫傲呢？」
「沈天空死了，我親眼看著他死的……」李雪兒沉聲道，「那時候我倆換路逃跑。誰知道他那邊正好竄出一群人。」
我歎了口氣，孫傲還沒回來，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我們就在船邊繼續等待著，但我們不會等太久，約好了如果一小時後孫傲還沒回來，我們就不等了，直接離開。
我坐在船上點燃根煙，看著黑暗的大海，輕聲道：「這次的任務算是失敗了，回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懲罰。」
我心裡很清楚。張連肯定會想辦法折磨我，這次任務失敗，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嗯哼，實際上也不能算是一無所獲……」伊籐秋水忽然笑了笑，她認真地說道，「雖然沒找到東方青雲的傳承，但我找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問是什麼東西，伊籐秋水卻神秘地不肯說。李雪兒這時候歎氣道：「別問了，我剛才也問了很多遍，但這丫頭就是要保密。」
「真是……」
我苦笑著搖搖頭，眼下都什麼時候了，伊籐秋水還有心情玩鬧，這女孩還真是沒心眼，隊友都死了一個，另一個不知道下落，她卻全然不當一回事。
正在這時，沙灘那邊忽然有人影跑來，我們連忙用手電筒照了照，驚喜地發現原來是孫傲回來了。他一路跑到船上，累得氣喘吁吁：「天空呢？」
我歎氣道：「死了。」
「那算啦……」孫傲笑了笑，他忽然說道，「那我們走吧。」
嗯？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這也太奇怪了，沈天空是我們的隊友，可聽到他的死訊後。大家卻都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我疑惑道：「那個……沈天空跟你們關係不好嗎？」
「當然不會……」孫傲認真道，「他是我們很久的隊友了，大家就像親兄弟一樣。」
「那你們怎麼完全不難過的樣子？」我問道。
伊籐秋水解釋道：「江成，這是一番隊的規定，當隊友去世。一定要笑嘻嘻的才行。因為歡笑可以讓友人的靈魂得到解脫，不容易變成孤魂野鬼。」
我恍然大悟，這種事情倒是聽說過。
比如老人死後，有時候會捨不得子女回來看看，若是讓他看見子女們不開心的樣子，心裡也難免會不舒服。親友的心情，是可以影響到鬼魂的，偶爾幾天難過還好，如果一直都很難過，鬼魂會覺得是自己害親友過得不好而自責，怨氣也就會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