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雪得到我的保證，她小心地跳了下來，頓時忍不住發出一道驚呼聲。她是從我正上方跳下來的，因為我這裡要凹進去一點，我伸出手就剛好能抓住她。
我眼睛死死地看著東方雪。當她即將到達的身邊的時候，我立即就伸出手做了個環抱動作，正好抱住了她的腿，她下意識抱住了我的頭，隨著重量增加，慈悲又開始往下劃，東方雪嚇得叫了幾聲，而我立即用膝蓋頂住懸崖，隨著划動，我的膝蓋傳來劇痛！
「嗚……啊！」
我如同野獸般低吼一聲。終於死死地撐住了。在這凹進去的地方有個還算大的落腳點，我緩慢地抱著東方雪往下爬，終於站在了那落腳點上。隨後我疼痛的雙腿終於承受不住，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呼……」
我倆都是長吁一口氣，東方雪依然在瑟瑟發抖，她小心地坐在我旁邊，哆哆嗦嗦道：「謝謝。」
我搖頭道：「沒事，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遇到怨獸群。」
她沉默一會兒，隨後小聲地說你還挺可靠的。我什麼都沒說，又是點了根煙，靠在崖壁上靜靜地抽著。煙草可以讓我暫時忘卻疼痛，東方雪很聰明地將手機電筒給關掉了，她用手機屏幕的光亮照了照，隨後驚呼道：「你的腿……」
我下意識看向雙腿，原來在我的雙腿上，已經多出了許多條傷痕，有好幾條深可見骨，鮮血在瘋狂地往外湧。東方雪連忙在從短褲口袋裡拿出一包藥粉，她小聲說道：「會有點疼，忍住。」
我將頭往後靠咬著煙，東方雪這時候將藥粉灑上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地抽著煙。東方雪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等藥粉撒完後，她奇怪地嗅了嗅藥粉，嘀咕說沒壞呀，然後問我怎麼不覺得疼。
我承認道：「有覺得疼。」
她頓時更疑惑了：「可我見你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樣子，就好像那藥粉失去了作用一樣。既然你疼的話，為什麼不表現出來？」
聽見她這天真的話語，我頓時忍不住笑了：「小時候耕田。不知道是誰在田里丟了個啤酒瓶，我的腳踩在玻璃碴子上，被刺出個大口子，血不停地流，筋都看得見，還是忍著痛繼續耕田。藥粉是有點疼，但恐怕只對你這種大小姐來說疼。」
她好奇地看著我，那眼睛眨了眨：「農民的孩子，也能當道士嗎？」
「不容易呢……」我靠在崖壁上，看著東方雪的表情，我輕笑道，「以前也有個跟你差不多的姑娘問我類似的話，其實你跟她挺像的。都是千金大小姐，道術都很強，還有很多相像的，我就不方便說了。」
都姓東方，長得也很像。
她哦了一聲，然後安靜地幫我包紮傷口，最後她給我綁了個蝴蝶結，看得我頓時翻了個白眼。東方雪這抬頭看著我的眼睛。她很認真地說道：「我不是恩怨不分的人，你救了我一命，這件事情我會記住。看你雖然很過分，但其實也沒這麼差勁。」
我半開玩笑道：「那你可千萬別愛上我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是張花旭的弟子。幾乎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天，而我還在努力地造一個登雲梯。」
聽見我的話，東方雪並不羞惱，而是很好奇地看著我。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她看什麼。她搖頭道：「不知道，明明你這話是在耍流氓，可我總覺得好怪……我師傅說過，一個人的情感是可以從氣息判斷的，可是你剛才的氣息……讓我覺得……」
她微微皺著眉毛。然後小聲說道：「會讓人心疼，而且我也覺得你在心疼某個人，因為你說話很奇怪。」
「哦。」
我將煙頭掐滅，心裡卻是咯登一下。
連性格都很像，彷彿一個兩年後的東方又玉在我面前。
「心疼不心疼的。就這樣吧，只是覺得很愧疚，在她健康的時候，她最想聽見我說的話，我卻沒親口對她說過……」我閉上眼睛。輕聲道，「如今就想她能好好的，如果她能徹底康復了，也許我會將那句話說給她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些，可能觸景生情。我們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愧疚？康復？」
東方雪眨巴眨巴眼睛，很認真地想了想，隨後說道：「如果我能讓你想起她，那你就多看幾眼吧，也可以嘗試對我說。反正我會很認真地傾聽，就當給你報恩了。」
我抬了抬眉毛，問道：「真要報恩？」
「嗯……」
我伸出手，將東方雪扯了過來，她驚呼一聲，而我將左手放於自己身後，只用右手抱住她。
東方雪的香味竄進我的鼻腔，我輕輕地嗅了嗅，呢喃道：「玉兒，我欠你的。十輩子也還不清。」
「你這樣……這樣我很尷尬……」東方雪小聲抗議道，「你突然就抱我，還抱著我喊其他女人的名字，前者觸犯了女孩的憤怒底線，後者觸犯了女孩的人格底線。」
我將臉貼在她的額頭，輕聲道：「別說話，乖乖聽話就好。」
「可是……」
「別講話。」
她小聲地哦了一句，安安靜靜地縮在我懷裡。
這時，一道巨大的身影，忽然躍下懸崖……

第373章 瘋子

那是一個怨獸的背影，當它落下的時候，正好是背對著我們的。那健壯的四肢讓人看得清清楚楚，我下意識睜大眼睛，擔心會被發現。
還好，空中是無法改變方向的，這個怨獸並沒有看見我。隨著第一隻怨獸的落下，無數只怨獸也都紛紛跳下懸崖。這些怨獸都是背對著我們跳下來，所以並沒有發現我們。東方雪倒是不太害怕，她很認真地觀察著怨獸，小聲跟我說道：「你有沒有發現，怨獸跑動起來的時候速度很快。」
我理所當然地說道：「能不快嗎？只要是四條腿的，跑起來都比兩條腿的要快。」
東方雪反問道：「你的意思是，烏龜跑得比你快是嗎？」
我默默無視了東方雪的話，然後鬆開她，小心地往下面看了一眼。
好傢伙，雖然天色很黑，但我也能看見許多怨獸正在下面湧動，密密麻麻一片。非常滲人。
「這可能是個機會……」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與東方雪說道，「如果我們能解決大量怨獸，就能賺到很多令牌。大家並不知道怨獸群躲在了這裡，只有我們知道，這是個巨大的機遇。」
東方雪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她不敢置信地說道：「你是不是瘋了，現在我們是躲都來不及，你還想著去對付他們。江成，人要分清楚自己的能耐，你先想想自己幾斤幾兩，這些怨獸群，哪裡是你能對付的。」
我沉聲道：「就是因為我的斤兩輕，所以膽子才要大一點。富貴險中求，這句話你應該也有聽過，要是畏手畏腳的，反而會害得自己失去很多機會。」
東方雪搖搖頭表示不理解我的話，她有些驚恐地看著下方，認真道：「我不建議你做這種事，一旦把命丟了，那只會後悔莫及。」
對於東方雪的話語，我卻是沒有放在心上。像我這種人，若是想得到機會，就只能將性命丟到一邊。她是張花旭的徒弟，有這等身份，當做什麼事情的時候，當然會以自己的生命為第一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