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她沒有說話,那一張臉白的就跟一張紙一樣。
「從你四年之前失蹤開始,你其實就在為了這一場報復行動謀劃著什麼,對還是不對?」我問道。
只見她抿了抿嘴,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我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你以失蹤為緣由,離開了清水村,過上了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卻因為思念自己的親生女兒,但你知道,你一旦出現在了那裡,不管是那個村民見到你,都不會讓你再次離開,因為王鐵柱本身就是殘疾,而你們村裡的人大多都是血統流傳也就是說,王鐵柱,是你們村子裡面所有人的親戚,對還是不對?」
後者點了點頭,說道:「對,鐵柱人很好,對我和女兒都百般呵護,可……」
「所以,你就誘拐了當時失蹤的女孩,然後再把硫酸灌注在了這個女孩的表面,但這樣還不夠,因為如果這個女孩不死,你就不可能拿她去換回自己的女兒,所以你就上演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計策,是不是?」
她不解的看著我:「為……為什麼你會知道……」
「把孩子接到自己的身邊之後,那一戶失蹤了孩子的人家一定會報警,所以,你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換在甜妞身上的衣服又重新穿到了那一具屍體的身上,再將這屍體連夜從大運河的上游丟了下去,你是那個村子的人,在那邊生活沒有三年也有四年,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裡面,大運河的流向你早就摸得很清楚,所以,你計算好了時間,因為你知道,那個時間段,那被你殺死的小女孩的家人,一定會在大運河附近尋找的,是不是?」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瞇著雙眼,看著我面前的這個「嗜童女魔頭」
我在書上,現實之中,見過很多變態兇殺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糾結的兇手,可能也因為她是一個女人,同時又是一個母親吧,按照道理來說,像是這麼一個女人,是不會對自己孩子年齡段的孩子下手的,可是,她卻下了死手,而且下手的方法,極為凶殘。
我突然很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女人守住的那個秘密,她想要保護誰。
但是話又說回來,我不是上帝,我的推論不可能一絲不漏,就像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當時去石屋裡面的時候,為什麼不救自己的女兒出來一樣,這個案子看似已經抓到了兇手,實則……卻可能遠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理性的去判斷,判斷我接下來的推測,和現有的各種證據,能不能結合起來。
她的眼神有些閃躲,似乎並不想要來回答我的這個問題,我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在這幾年之間,你一直在湖市和清水村之間徘徊,為了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些孩子拐到石屋裡面,然後再將其殺害,並將他們的骸骨按照特定的時間順序丟入大運河之中,從而讓村民們以為,是水妖作怪,這樣一來,警方就不會知道,誰都不會知道,可是你永遠都不會想到,當你將甜妞送回去的時候,甜妞竟然莫名的失蹤了,她沒有回到王鐵柱的家中,那麼問題來了,你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石屋裡面,就像是你說的,你開車去過石屋,當時我們救甜妞的時候,她雖然嘴巴被塑料紙粘住了嘴巴,但還是可以發出輕微的哭聲,你去了那個石屋,不可能沒有發現甜妞就在床底下,告訴我,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滴滴滴」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的手機卻突然想起,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裴婧瑤。
「喂,窯姐兒,怎麼樣?」我面色沉重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對著話筒說道。
「我剛從湖市法醫院出來,那副手套上面的血漬的確都是不同人的,但是有一點你絕對想不到,法醫在手套內側截取了一段血液,這段血液是單獨粘在手套內側的,現在沒有主要的採樣對比,所以很難比對出來,盧毅發已經將這一份血液報表分發嘉市和湖市各大醫院,如果這血液的主人曾經獻過血,我們就能把他揪出來。」
裴婧瑤果然不是什麼善茬,都說女人在談戀愛時候的腦思維特別敏銳,我看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准,她和顧北都是一樣的,遇到了自己想要查清楚的事情,她都會千方百計的將這件事情一查到底,我現在可開始越來越佩服我身邊的這些個同事了。
但裴婧瑤說完這些話之後,一個勁的在電話裡面跟我喊累,埋怨我沒有把她帶在身邊,盡跟顧北這小狐媚子在一起了,聽到這話之後我馬上掛了電話,按照顧北的性子,聽到裴婧瑤這麼說她,非拿著她的拿一把手術刀撕了那張爛嘴不可。
「我……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說我女兒在他的手上,他隨時能讓我女兒沒命,如果想要甜妞活下來,就必須在三天之內幫他抓三個小孩去石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個地方,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當天晚上我就去了石屋想說碰碰運氣,因為我已經在這周圍全部找過了,這可能藏人的地方就差那裡了,可誰知道我剛把車停在石屋門口的時候,那個人又發了我一條消息,說附近有警察,如果不想讓他們找到我的話,就必須按照他所說的做,我這才在慌亂之下開車跑了……」
「算你所說的都對,那麼你接下來呢,做了什麼?」我瞇著眼睛,疑惑的問道。
第34章 一波三折
「石屋被你們警方查處了之後,他就讓我把小孩帶到湖市的一處廠房裡面,我發誓,我就帶了一個,我……他沒有出現,而是用盡一切手段威脅我,甚至於甜妞被你們發現之後,他還一直警告我,如果我出賣了他,他會想方設法的把我女兒給殺死……就像我當初怎麼樣殺死那些小孩一樣……」她說完這些話之後,整個人都近似於崩潰邊緣。
「誰是這個小女孩的家屬?」就在這個時候,醫生從病房內走出,帶著口罩,朝著我們問道。
我看了一眼這個女人,隨後說道:「她是那個小女孩的母親,醫生,怎麼樣了,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她,她還那麼小。」
醫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就是因為她還只有那麼小,身體還沒有開始發育,內臟經受到了這種傷害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可現在,她的病情突然惡化,恐怕……你們就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了,去陪陪她吧。」
我瞪大了眼睛,一把就抓住了這醫生的領口,一臉不敢置信的低聲怒吼道:「怎麼會救不活,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救不活了?她還那麼小,從我把她送到這裡開始,她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沒有對我笑過一次,救活她……救活她……」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甜妞的母親已經泣不成聲,而顧北,這個似冰山的女人,她的眼眶之間,也落下了一滴淚水。
我知道我這麼做沒有任何用處,是啊,她太小了,經受過這樣的傷害,能夠活下來已經不容易了,然而剛剛自己的親生母親還一度想要殺死她,我……輕輕地放下了我的手臂,然後也沒管這個人是男是女,一把就將她丟到了甜妞的病床之前,紅著眼眶,顫抖的說道:「如果……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陪陪她,再陪陪她最後一會兒,讓她叫你一聲媽媽,讓她知道,她媽媽在陪著她。」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的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我和顧北緩緩地走出了病房大門,兩人默默地坐在了門口的長椅之上,我閉上了眼睛,想著剛剛救下她時候她那一雙恐懼的眼神,想起在把她送到醫院時候,她難受的神情,想起,她在醒來之後可能對我笑,哪怕只是一句哥哥,我的心裡都是暖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努力了那麼久,該留下來的人要走,不該留下來的人,卻還活的好好的?
幾分鐘後,病房裡面傳來了那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叫喊聲,我推開了門,此時的甜妞,那一雙小手,已經冰冷的垂掛在病床之外。
顧北哭了,他整個人都靠在了我的背後,儘管她一直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我還是能感覺到她在發抖,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當然,我不否認,她始終還是女人。
我輕歎了口氣,轉身摟住了顧北,低聲說道:「告訴醫生,不要把甜妞已經去世的消息說出去,最起碼在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不要說出去。」
顧北是一個聰明人,她自然知道我這麼做是什麼原因,這個女人是不會再把孩子帶到他這裡的了,所以,為了報復這個女人,兇手一定會來醫院抓走甜妞,而這,也是我們抓住兇手的機會。
我轉身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淚水,現在不是我該哭的時候,我要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
我讓顧北留守醫院,造成甜妞還在醫院的假象,我知道,兇手很可能現在正在醫院的某一個角落注視著這個病房,所以我讓她和顧北換了一件衣服,將她帶了出來,我不能讓他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在我們的手上,要不然,這一切的計劃都將可能成為泡影。
至於她所說的那個廠房,我暫時也沒有打算讓人過去,只是暗地裡讓盧毅發調取了這廠房周圍的所有監控,可盧毅發卻告訴我,這廠房自從三年之前倒閉之後,就再也沒有企業入駐,也就是說,這處廠房是無人廠房,裡面的監控攝像頭也歸前企業所有,監控攝像頭早已經不能用了,然而,更讓我無奈的消息從盧毅發的口中傳出,距離那廠房最近的攝像頭也都在三百米開外,想要監視這廠房外圍的一舉一動,那可真是難上加難。
我坐在湖市某個賓館之內,這次,我沒打算讓任何人發現這個女人,按照李銘雨和劉路路的個性,不管這次的案件是不是只有一個兇手,他們都會將這個女人提交上去,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拿起電話,給裴婧瑤打了過去,告訴他所有人都暫停行動,從現在開始,除了顧北和盧毅發之外,她和郭勇佳兩人潛入醫院佯裝醫院保潔人員隨時在那小女孩的病房門口待命,我要孤注一擲,抓住他,然後親眼看看,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到底長得什麼樣。
然而,就在我耐心等待的時候,一則電話馬上就讓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李銘雨聯合劉路路,不知道在哪裡得來的消息,兩個人帶著各自的刑偵小組直接就把那一家廠房給攪了,一無所獲。
我一咬牙,拍了一下大腿,直接拿起電話,打給了李銘雨,他接起電話,我也沒管三七二十一,整個人都怒火中燒的說道:「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坑?」
「你罵我幹啥玩意兒,你自己找不到,就不允許別人找了?傻逼。」他罵了一句之後,馬上就掛了我的電話。
嘿,我這小暴脾氣,恨不得現在就直接衝到湖市刑偵大隊把他們兩個王八蛋給撕了,但我後面仔細想來,他們兩個蠢貨就是這樣,如果什麼事情都指望著他們,這兩個市該亂成什麼樣子。
「喂,裴婧瑤,你那邊怎麼樣了?」我打了一個電話給裴婧瑤,氣得憋紅著一張臉,對著話筒說道。
「嗯,我正要往你那邊趕過去,既然你打電話來了,我就不費勁了,獻血者……哎,我要是把名字告訴你了,你能請我吃個飯麼?就咱們兩人怎麼樣,小澤澤。」
我被她這句話氣得差點兒沒噴出三口老血,姐姐,這都什麼時候了,咋的還想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