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平時來這種案發現場,李銘雨最起碼都是帶著三個以上的人過來,但是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我在想,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隊長,那些腳印怎麼辦?」突然,一個刑偵從樓梯之下上來,嚴肅的對著李銘雨說道。
我微微一愣,問李銘雨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他告訴我,在我打電話給他之後他就直接帶著人過來了,因為這樓下都停滿了車,為了不阻塞小區,他把車停在了任幕家的陽台樓下,哪裡知道他們一抬頭,就看到了幾個血腳印。
我聽罷馬上跑到了這家陽台之上,然後半個身子都伸出了窗戶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我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殺死張慧芳還情有可原,那麼郭輪呢?
我帶著這種疑問在任幕的房間裡面走著,此時原本在樓下拍照的刑警也一個接著一個的上來取證,並且在門口處拉了一道警戒線,用以封鎖現場。
周圍的鄰居一看這陣仗,也都紛紛的從陽台口伸出頭來張望,甚至有的還直接上樓在門口堵著。
「哎,你說,到底怎麼辦,就連你都破不了……」李銘雨若有似無的走到了我的身邊,輕聲說道。圍節協亡。
我瞥了他一眼,無語的道:「什麼叫做我也破不了,我特麼又不是福爾摩斯。」
「可是你已經接連破了很多案子了,而且之前的案子都破的那麼順利,這一次怎麼就那麼難呢?」
被他這麼一說,我可就樂呵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後翹著二郎腿抬頭看著李銘雨說道:「喲呵,你這市局親身的,倒是羨慕起我們這些後媽生的來了?咱們這樣,如果這個案子還有調查空間,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但是我要加注,畢竟你也看到了,接二連三的發生這種事情,得死我多少腦細胞?」
「得得得,把你美的,這案子還沒破呢,就想著趁火打劫了?」李銘雨沒好氣的說道。
我聳了聳肩,道:「你這人怎麼說話那麼難聽,什麼叫趁火打劫,咱們這是實事求是,你說說吧,之前說幫你查張慧芳的案子,我查了,也給了你一些線索,然後又是郭輪無緣無故的在家自殺了,行,這件事情我不說,那麼現在,我總該跟你重新談談條件了吧?」
或許他看我說話的時候成竹在胸,當即朝著我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有屁快放。」
我見他送了嘴,當即邪惡的笑道:「這樣,要求也不過分,在原有的條件上面再加一條,我們部門每一個人的工資,要跟你們刑偵大隊的人一模一樣,你也知道,我爹被抓了,房子也被查封了,就我現在住的那個地段一室一廳就要一千六百塊錢,再加上三餐飲食,摳摳搜搜的正好,根本騰不出錢來存著,我可還想存一點老婆本呢。」
而當我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李銘雨瞬間就勃然大怒的說道:「三千八你還不夠?怎麼的,你吃飯要吃兩千多?你吃的是金子啊?你們一個三線部門三千八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要多少?我說葉澤,你可不能得寸進尺啊,再說了,我又不是局長,這些話你對我說可以,我要真把你這個條件傳到了局長的耳朵裡面,他不罵的我像條狗啊?不行不行,你換一個……」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此時,我嘴角弧起一道微笑,馬上開口說道:「也行吧,那就放我們整個部門一個禮拜大假,期間無論有什麼事情都不能找我們,找我們我們也有理由不回復,畢竟在放假,你也說了,我們是三線部門,可有可無的存在,放個假,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嘿,你小子在這兒等著我呢?放假……一個星期太久了,鍾局是不會答應的,這樣,我給你們做主,三天,就三天,但是部門裡面不能斷人,你們可以輪休,這樣,我還能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讓鍾局答應,一個禮拜太久了。」李銘雨說道。
「我覺得吧,你做商人,比做刑警更適合你,看你這討價還價的功底,練了幾十年了吧?成交……」我從床上蹦躂一下就坐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一下就從床縫旁邊掉了下來。
一個粉紅色的……杜蕾斯,瞬間就進入了我們兩人的眼簾。
我站在這東西的旁邊,僵硬的轉過頭去跟李銘雨面面相覷了一番,說道:「那是什麼玩意兒。」
「裝什麼,大家都是男人,這玩意兒你會不認識?」李銘雨反應過來,直接就帶上了塑膠手套將那杜蕾斯一把抓了起來。
也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股子白色的粘稠物從那杜蕾斯裡緩緩地流出,弄得李銘雨的手上都是,只見他在那一剎那,臉色鐵青,連動都尼瑪不敢動。
「噗嗤」
我一下沒忍住,直接就笑了出來,然後從旁邊的一名刑警手上接過了一個鑷子,將這杜蕾斯直接就放進了證物袋讓另外一名刑警帶走,然而,這李銘雨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樣,一直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的確是挺難接受的,自己的手上沾滿了另外一個男人的粘稠物,這讓他以後怎麼再去廁所扯紙巾?
「隊長,我們發現了這個……」突然,一個刑警從廚房裡面出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巨大的證物袋,證物袋裡面放著一本看似很舊的雜誌,然後,當我看到那雜誌封面的時候,我也跟李銘雨一樣,徹底進入了石化的狀態。

第55章 李銘雨的過往
我緩緩地從那刑警手上接過那本雜誌,然後帶上塑膠手套將其打開,此時,我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凝重了起來,眼眶裡面的眼淚也在止不住的打轉。
我將這本雜誌翻到了第三十六頁,雙手顫抖著將裡面已經被撕落的頁面拿了出來。這張是我姐姐和我爸的照片,上面寫著嘉市房地產巨鱷葉正為女過生的報道。
我爸喜歡女孩,從小就喜歡,所以對於我姐的寵愛更勝於我,從我生下來到七歲,我穿著的一直都是我姐姐穿剩下來的衣服。即使我爸他的公司在當時已經風生水起他還是依舊對我那麼不好,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極度討厭我姐,但她卻事事讓著我,可我畢竟還小,對於父母的關愛會比常人更加敏感,所以在那個時候,我討厭我姐姐和我爸的一切東西,看到什麼就撕什麼。這一張紙,也是我當年撕下來的。
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隨後將這雜誌又重新放回了證物袋之內,或許林天說的對,我不能讓我的情緒左右我的思維,既然他又快了我一步,那就讓他享受這種把我踩在腳底下的感覺吧,遲早有一天,我要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李銘雨緩緩地走到了我的身邊,然後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雜誌,當即就陷入了沉思。
他的表情有點兒怪。像是知道了什麼卻有難以說出口一樣。
「葉澤……你的事情其實……鍾局已經告訴我了,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哪怕你父親在後面被抓,也是因為他罪有應得,而你。在我腦中也還是根深蒂固的大少爺,可是……」
「可是鍾蠡告訴你之後,你就覺得我很可憐,甚至開始憐憫我了?」我轉身看著李銘雨,問道。
他連忙在我面前揮了揮手,說道:「沒有,在我的眼中。需要憐憫的都是弱者,而你卻比我想像之中更強一百倍,甚至於遠超於我,在知道你的事情之後,我也一直都在觀察你,對不起,我對之前的態度跟你道歉,我們都是警察,但是拋開警察不說,我更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你該慶幸你不是我的朋友,做我的朋友,你將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我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對他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這房間。
是啊,我葉澤從來沒有朋友,就連李鵬飛,我都不敢與他親近,因為我知道我要做什麼,我要面對的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做我的朋友?呵,就連親人我都不敢接近,我有什麼資格有朋友?
回到廠房之後,我和顧北又去了一趟刑偵大隊,把這幾次案發現場搜集到的證物又重新歸攏了一遍。
「喂,你幹嘛啊,我昨天喝的酒還沒醒呢……」我們到了刑偵大隊之後,顧北的腦袋就開始暈了起來,說什麼都不肯下車,我在旁邊給她買了兩瓶水,走之前還給她開了個空調,這才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車裡。
說實話,這女人也挺不容易的,昨晚喝酒喝了通宵,早上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要不是我死命拉她過來,這會兒她應該還在懵逼的狀態之中。
說來也真特麼是巧,我前腳剛走進刑偵大隊的辦公樓,李銘雨後腳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一見到我,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問我來幹嘛,我說我來取證,他就直接帶著我來到了證物室。
對於李銘雨,我多多少少還是尷尬的,畢竟我剛剛拒絕了他……咳咳,拒絕了他想要做我朋友的這種衝動,而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天以來,他對我的態度會改變的這麼大,當然,我也知道李銘雨不是壞人,他跟我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都想讓自己的部門變得好起來,都想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強大的足以跟各種變態的犯人鬥智鬥勇。
只可惜,我腦海裡面的李銘雨,他可以做刑警,但動腦子的這些東西,並不是說你想要努力就能行的。
當然,我不是鄙視李銘雨的腦袋,而是他沒有耐心,也沒有細心,而這些,以他這個年紀,是根本培養不起來的。
李銘雨帶著我來到了證物室,然後將這幾天帶回來的證物全部放在了一張桌子之上,我低頭看了一眼,說道:「教堂裡面的血液檢測過了麼?」
《七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