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當時我真的以為我快要死了,就在見到這個女人的剎那,當她用手上的那一把斧頭猛敲我額頭的時候,那種對於死亡的恐懼,直到如今我都銘記在心,我終於可以體會什麼叫做生死,當然,她並沒有用斧頭的正面擊打我,而是用鈍面,要不然,她一下我就可以和閻王爺嘮嘮嗑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是依稀記得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人。茶几兩邊擺著兩籃子水果,都是一些我愛吃的,比如西瓜,獼猴桃,還有車厘子,我看四下無人。也沒管洗沒洗,直接從果籃子裡面拿出一顆獼猴桃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起來之後我肚子餓的要死,就好像幾天幾夜沒有吃飯一樣。我沒有開燈,所以當陳則穎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就是一個黑影坐在床上,就跟中了魔一樣,一直在啃食著手上的獼猴桃。圍投醫巴。
「啊……」陳則穎推門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手上的水盆也打翻在地,直到護士聽見聲響,著急忙慌的從護士站趕來開燈,她才看清坐在床上的人是我。
護士見我醒了,馬上就去找了一個值班醫生,值班醫生幫我檢查了幾分鐘,就對著我說道:「有些腦震盪,聽警察說擊打你的東西是一把斧子,命真大,按照斧子的重量,就算是背面,順手下去也能擊碎你的顱骨,但是現在卻只有一些皮外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了,留在醫院裡面觀察幾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完這些話,對著我笑了笑就離開了,而陳則穎則是一直坐在我身邊一一種很擔心的眼神看著我,期間也沒有說上一句話。
我被她這樣看著說實話,挺尷尬的,畢竟孤男寡女,我又不知道是誰通知這小妮子的,要知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尋常人還弱,更何況我們兩人現在又處於這種尷尬的關係,我不是一個喜歡被人關心的人,更不喜歡看到別人為了我而緊張,因為他們越是這樣,我越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沒事吧?」陳則穎率先打破了這病房之中尷尬的氣氛,說道。
我微微抬頭,然後朝她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很疼,撕裂般的疼痛,可為了不讓這小妮子擔心,我還是說了一句沒事。
「其實我知道我們兩個人現在挺尷尬,葉澤,我想我們還是先從朋友開始做起吧,我知道你家裡的事情,所以我不會勉強,畢竟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強留也留不住。」陳則穎勉強的勾出一絲微笑,然後將手上已經削好的蘋果切成很多小碎塊放在了碗裡遞給我說道。
我順手拿了一塊蘋果就往嘴巴裡面塞,一邊吃著,一邊沒心沒肺的說道:「呵呵呵……那個什麼,李銘雨他們呢?」
「鍾局長找他,所以半個小時之前他就走了,你到底是被誰打成這樣?李銘雨說是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我似乎轉移話題成功了,陳則穎就像是一個家庭主婦一樣閒嘮嗑的對著我問道。
「是個女人,一個穿著高跟鞋也只有一米六十三的女人,她臉上全部都是血,畫著濃烈的煙熏裝,頭髮很碎,卻有一股洗髮水的味道。」我眉目一皺,仔細回想道。
剛剛那個瞬間太過於短暫,我只能注意到這些,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她穿著高跟鞋,這很簡單,當我被那一把斧子錘擊倒地的時候,她往後退了一步,我是面朝地面倒下去的,所以我能夠準確的看見,這個女人腳上穿著的,應該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大約有六厘米左右,也就是說,這個女人的身高,目測只有一米五十多而已。
想像一下,我處於那種令人窒息的狀態之下進入房間,對於周圍的環境很敏銳,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因為在那四年裡面,林天對我進行過非人類一半的訓練,我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就會從我根本沒有注意的方向朝我襲來。
這個房子的兩個房間是左右相對的,正中央行走五步就是窗台,但他們的角度不一樣,有人從這兩扇門裡面隨便那一扇出來,我都可以感覺得到,因為角度關係,我腦袋哪怕只是動一下,她的行動都會被我輕易識破。
她根本不可能從那兩扇門裡面出來,這樣目標太過於明顯,那麼也就只有一個地方了,那就是門後,門是朝裡面開著的,當時我以為這個女人可能已經逃脫,所以就根本沒有注意這麼一個小地方,可事實上,她只有從門背後朝我悄悄地走來,我可能被她襲擊。
可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不是想把我們引過來,將這具屍體公佈於眾麼,襲擊我,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現在一切都是一個緊密連接的謎團,只要解開一個疑問,就能挨個將其逐一解開,而牽引這一切的源泉,我想應該先從死者的身份調查起。
「葉澤……葉澤……」陳則穎見我坐在床上發呆,當即推了我一下。
「啊……哦,我想起了一些細節,小穎,我的手機不見了,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李銘雨,讓他接到電話之後就過來?」我反應過來,馬上對著陳則穎乞求道。
聽罷,她就從包裡拿出一隻手機,然後按照我告訴她的號碼給李銘雨發了一條訊息,不得不說,陳則穎考慮的很周到,她說她怕李銘雨還在鍾蠡辦公室,所以就發一個消息,免得打擾到他們的談話。
從這種細節上面來看,陳則穎不光只是為我著想,對於任何人,她都能一樣的對待,這一點,真的很難能可貴。
「你啊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就沒回去過吧?也不知道李銘雨那小子為毛會通知你,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快點回去睡覺吧,你還有工作呢不是?」我一邊吃著蘋果,一邊對著陳則穎說道。
她看了我幾秒鐘,隨後站了起來,朝我溫柔的說道:「好吧,我知道我在這裡你會尷尬,為了不讓你為難,所以我回去了,你如果有事的話就打我電話。」
說完這句話,陳則穎轉身就離開了病房,看著她的背影,我總覺得她變了好多,以前她很溫柔,內心也無比柔弱,哪怕是自己身邊的人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她都會心疼半天,而現在,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還是那麼溫柔,但在她的眼神之中,我看到了堅毅,這種眼神我在裴婧瑤的眼中也曾經見到過。
一個小時之後,李銘雨和郭勇佳才匆匆趕到,趕到的第一句話就對我說出事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兩人愣是幫我穿好了衣服,不顧醫生反對,直接就把我抬出了醫院。
「喂……喂……我現在是傷員,你們溫柔點成麼?」說的好聽一點兒的,他們是把我抬出去,說的難聽一點的,郭勇佳拉著我的雙手,李銘雨拉著我的雙腿,我就這樣被他們根架豬一樣在醫院裡面行走了幾分鐘人,等我被他們架到醫院門口之後,李銘雨朝我做了一個鬼臉,那眼神,似乎再告訴我,你小子也有今天。
「還愣著幹啥,丟上去算了,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郭勇佳看了我一眼,隨即說道。
尼瑪,要不是我現在一用力腦子就生疼,不然老子肯定會讓郭勇佳這小子知道什麼叫做菊花開滿地。
第90章 造謠可是要有證據的
「哎喲……你能不能清一點兒,我是病人……」他們兩個就這樣華麗麗的直接把我丟在了後車位之上,然後上車發動引擎,這架勢,我怎麼感覺就是硬生生的綁架我啊。
郭勇佳坐上副駕駛座之後,奇怪的瞥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病人?我告訴你,你小子就勁給老子惹事兒,本來這件事情跟我們八竿子打不到邊兒,就是你,還特麼特地請假去查案,現在弄出事兒了吧。上面發文讓我們嘉市警方極盡全力破案,期限兩天,兩天啊,尼瑪,狗日的鍾蠡還給我們下了軍令狀,兩天之內破不了案,我們全都得捲鋪蓋滾蛋,我不管,這件事情是你弄出來的。就給我擺平。」
我擦,這老郭現在是要吃出來做啊,關我屁事,老子不過是幫自己兄弟泡妞順便發現了一具屍體而已,再說了,我還給一個女人打暈了,這筆賬我跟誰算去。
「哎,我說老郭,你還講不講理了,這屍體妥妥的被蓋在牆裡面的,又不是我給弄進去的,我告訴你啊,造謠可是要有證據的。」我指著郭勇佳氣不打一處來。
此時。李銘雨輕輕地瞥了一眼後視鏡,叼著一根香煙說道:「造謠還要講證據?我看你是被打傻了吧?」
不得不說,李銘雨的這一刀,直接補在了我的胸口,看著他們兩人現在竟然能在同一條線上損我,我是又欣慰。又特麼悲催,憑啥每次躺槍的人都是我。
「嘿,不跟你貧嘴。說吧,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剛剛上車的時候我發現李銘雨這後車位左側放著一個蛋糕盒,我一個晚上沒吃飯了,醫生說我最起碼要到明天才能吃飯,說話間還讓陳則穎把我旁邊的兩個水果籃給拿走了,這一下看到這麼個蛋糕盒放在這裡,我怎麼可能忍的了?
趁著他們的注意力沒在我這裡,我偷偷的將手伸入這蛋糕盒裡,抓了一把蛋糕就往嘴巴裡面塞。
李銘雨和郭勇佳這會兒正在說話,哪裡有功夫搭理我。
「現在去你們部門廠房,因為這件事情上面高度關注,我沒有辦法把屍體運送到顧北這裡,不過我帶了他們法醫驗屍時候的視頻,我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等驗屍報告了,對了,我叫了一些外賣去你們部門了,一會兒我們邊吃邊看。」李銘雨一邊開車,一邊說著,這頭,也不時的往後視鏡之中看來。
突然,一個急剎車差點兒把我從後座給推到擋風玻璃上,手上的蛋糕也糊了郭勇佳一個後腦勺。
「喂,你吃老子蛋糕幹嘛?」李銘雨打開後座車門,瞪大了眼睛指著我道。
我就坐在後座位之上呆呆的看著李銘雨那一臉氣氛的表情,舔了舔手指,無語的說道:「你至於麼,不就吃你一個蛋糕麼,等我發工資還你不就得了。」
「這已經不是你的工資能解決的,李銘雨,干他……」郭勇佳的聲音從我前面飄來,隨後他緩緩地轉過了頭,那白色的奶油已經抹了郭勇佳半側臉頰,看的我直想笑,可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兩人一左一右,拿起我側身的蛋糕就朝著我臉上呼來。
「砰……」三分鐘過後,兩側車門被一下蓋上,引擎聲不絕於耳,而我,則是躺在了這張滿是奶油的作為之上,嘴裡還塞滿了那又甜又膩的蛋糕。
我知道他們兩個早就看我不爽,誰讓哥那麼鋒芒畢露呢,說實話,自從林天用這個詞彙形容我之後,我已經盡可能的去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發生,包括記者發佈會和將我調去刑偵大隊的事情,我都給拒絕了,可意外總是在發生,不可避免啊。
「這次我帶了個人去你們部門,是鍾蠡推薦過來協助調查的,聽說是個面部觀測天才,好像是從美國回來的,一會兒你們兩個過去可別給我丟人。」李銘雨一邊開車,一邊從口袋裡面抽出一張濕紙巾就開始擦拭起了他那雙沾滿奶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