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我歎了口氣,緩緩地將這孩子抱在了懷中,而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說了一遍,李銘雨聽了之後氣憤填膺,怒斥那兩個男人的惡行。
說實話,當著警務人員的面毆打小孩,他們倆也算是第一個了。
一個小時之後,顧北醉醺醺的帶著塑膠手套在靈堂內門門口朝著我們揮了揮手,目光呆滯的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我們見顧北從靈堂內出來。馬上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問道:「怎麼死的?」
她媚眼惺忪的打了個嗝,從她嘴巴裡面吐出來的,都是酒味,把我和李銘雨差點當場熏吐。
「和你們想的一樣,是中毒死的,死者口腔內測有一些白色的粉末狀凝結體。相信生前應該嘔吐過,這家子是窮到連入殮師都請不起了麼?不過也還好,如果入殮師進行化妝的話,下顎內側的白色粉末應該會被其擦拭,那樣我們也想不到當場檢查死者的口腔內測。」顧北聳了聳肩,慵懶的說道。
我眉目微微一挑,狐疑的說道:「真的是中毒?」
「你這是在質疑我和姜琳的初步檢測麼?」顧北雙手環抱,玩味的說道。
李銘雨見罷馬上搖了搖手,連聲說道:「哪有哪有,那個什麼,那你們回去出一份證明,我好給種蠡打報告取屍。」
顧北悶哼了一聲,就轉身走進了靈堂。
「哥們兒聽我一句勸,得罪誰也別得罪法醫。我剛剛看了一個視頻,一個法醫烹煮雞湯,十分鐘分解死雞,皮是皮,骨是骨,內臟是內臟,而且還用手術刀,看著就滲人。」李銘雨把我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道。
「那有啥,分解個雞而已,看把你給嚇的……」我輕笑著將那小鬼從地上抱起,然後和李銘與緩緩地走出了靈堂。
「尼瑪,如果就分解個雞我會這樣?問題是,分解那隻雞的人是顧北。而且還在停屍房架了個電磁爐在那邊燒,一邊燒還一邊不知道跟誰在說話……」
聽他這麼一說,我忽然感覺背後一陣發涼,我草,太尼瑪恐怖了,光是聽著我就感覺身後一股涼風突然吹過。
那這孩子的大伯和二伯呢?
李銘雨打開車門,疑惑的問道。
我一邊抱著這小鬼上後車位,一邊忙不迭的說道:哦,那兩個王八蛋啊,給個民警帶走了,要不是現在華夏沒有襲警罪,我早就把他們兩帶回刑偵大隊了,不過李銘雨,如果真的證實這個老爺子是被人毒死的,那麼這兩個男人,最有嫌疑,之前在殯儀館吵架的時候,他們曾經拉著這小子的脖子問老爺子的錢在哪裡。
哦?還有這回事?李銘雨坐在駕駛座之上,皺眉問道。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是說有嫌疑,並不是說如果老爺子毒死兇手就是他們還是要進行排除的。
叔叔。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如果你不要我的話,你可以就在這裡把我丟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叔叔,叔叔!我正準備告訴他我並不想把衛臨送回去。衛臨就拉著我的衣服著急的說道,或許是因為聽見我剛剛說起他兩個伯伯的緣故吧,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我說小傢伙,我已經快沒有耐心了,不要再問這些腦殘問題,從上車你已經說了十幾次,煩不煩,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丟下去?李銘雨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衛臨,一臉凶神惡煞的說道。
我眉目一皺,當即沒好氣的反駁:你說你個大老爺們兒,能不能對這孩子客氣一些?咱們是大人。
我有些無語,衛臨本來就害怕被人拋棄,他特麼還說這種話,我瞬間對李銘雨的好好度直降為零!
等我們到了刑偵大隊。李銘雨就安排了幾個隊員將他的兩個大伯給接了過來,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兒反感李銘雨了,之前我就給他說過,他大伯在我們面前對這孩子進行家暴,他居然說,孩子總是跟著自己家人的好。還花了一個小時給我說了一番,媽的,我爸都沒有這樣說過我,要不是看在今天鐘蠡在刑偵大隊我不能太過於高調的份上,我特麼早就跟他幹起來了。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孩子還是要在親人的身邊才會茁壯成長,你說你要養,你以為是養動物呢?那可是人啊。就算你同意了,裴婧瑤同意麼?裴婧瑤同意了,她爹媽能同意你帶著個小孩娶他們家女兒麼?動動你的腦子想一想,你不是傻子,你很明白,在這個年代,一個單身的男人帶著一個小孩兒意味著什麼……」李銘雨瞪大了眼睛,一臉嚴肅的在他會議室裡面對著我大聲嚷嚷道。
「渣男唄,但是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啊,衛臨還這麼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剛剛在靈堂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大伯二伯恨不得一刀子捅死他,當著我們的面都這樣打孩子,這要回去還了得?」我坐在椅子上,翹著個二郎腿,優哉游哉的說道。
其實道理都懂,真要這麼狠心去做,我還真做不了,畢竟衛臨這孩子,太可憐了……
突然,一個檔案袋朝我飛來,我順手接下,然後狐疑的看著李銘雨,道:「這什麼玩意兒?」
「你自己打開看一下,就知道他大伯和二伯為什麼會討厭這孩子了。」李銘雨瞥了我一眼,隨後說道。
這檔案袋上寫了三行大字,分別是檔案記錄的時間,案件發生的時間。還有當事人的姓名。
衛建忠,唐馮素,看到衛這個姓氏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腦海裡面第一個出現的,就是衛家,也就是姓衛那兩兄弟的哥哥。衛臨的父親,案件,檔案,我一直都在埋怨他們衛家為什麼會對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這樣凶殘,卻忽略了為什麼,衛家就這麼一個大孫子,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為什麼他們會對他這樣?
我緩緩地將封著檔案袋的細繩一圈一圈的饒下,緊接著,從檔案袋內拿出了兩張照片和一份檔案記錄,檔案記錄一共有六頁,我剛開始也沒仔細看。只是拿起了那兩張照片習慣性的排列在了我面前的會議桌之上看了起來。
這兩張照片其實是一樣的場景,但拍攝角度不同,一個男人滿身是血的躺在駕駛座之上,而那個女人,已經從副駕駛座裡飛出了車外,車頭滿是擋風玻璃的渣渣,更滲人的是。那個男人的小腸大腸還有五臟六腑全部被暴露在身體之外,眼睛瞪得老大,從第一張的角度上面來看,他的這一雙眼睛,就這樣死死地盯著鏡頭。
「別光看照片,看看資料。」李銘雨抽了一口煙,悠閒的說道。
我看了他一眼。這王八蛋,又特麼在故弄玄虛。
按照資料上面所說,這一對夫妻是在回家的路上出的車禍,男女都當場死亡,而警方當時在後座位之上發現了一個小孩兒,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的樣子,他正一個人趴在後車位之上,眼神驚恐的看著他們,看到這裡,我總覺得有些不對,所以又拿起那兩張照片仔細的看了起來。
的確不對,他們撞的是電線桿,沒有尖銳的東西從擋風玻璃外刺入,這男人怎麼可能小腸大腸流了一地?而且我也在這張照片裡面看到了車內安全氣囊彈出,就算是死了,那麼他的死亡方式應該是氣囊彈出,撞擊死者的頭部,由於衝擊力過猛,死者頸椎瞬間斷裂,和這小腹是半毛錢都沒有關係的事情。
我又看了一眼躺在不遠處的那個女人,雖然在照片上只顯示了她半個身子,但我也看見,他的右手中指是沒有的,斷裂口還流淌著血漬,就算再慘,這手指沒了是幾個意思?
「他們的屍檢報告呢?」我把這檔案袋裡面的文件全部翻了個遍,愣是沒有找到他們二人的屍檢報告,所以馬上抬頭狐疑的問道。
第245章 懷柔政策
李銘雨看了我一眼,轉身就坐在了我的旁邊,說道:「屍檢報告從來就沒有放入這公文袋裡面過,你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麼?」
我眉目一皺,按照往常來說,檔案袋的歸置都是有排序方法的車禍的和車禍放一起,兇殺案的和兇殺案的放一起,看著檔案袋的編號,應該是放在市檔案室的,能夠進入這個檔案室裡面的案件。一般來說都是特別重大的,車禍……還沒有屍檢報告,難道,這個案子是上面壓下來的懸案,亦或者是這個案子跟黑幫有關?
「這個叫做衛建忠的,是衛臨的親生父親,在衛臨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毒販子了,以販養吸,包括他的妻子也是如此,年輕的時候綁架,勒索,敲詐,只要是能弄到錢的,他什麼都做。為此,還氣死了自己的母親,也就是衛臨的奶奶,所以,在衛臨出生之前。他已經和衛家斷絕了關係,而且,當年也不是車禍,是他黑了當地某個老大的貨,那個老大讓人在車裡動了手腳,所以……而且他們真正的死因並不是因為車禍,身上滿是刀口,渾身是血,是被亂刀砍死的。」李銘雨拿起那張鮮血淋漓的照片,說道。
毒販子……以販養吸,還氣死了自己的老媽,怪不得他兩個弟弟把衛臨看成殺父仇人一樣,原來是恨屋及烏,把衛臨當成了他們哥哥的孽種。
「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情是那個黑幫老大干的?」我將那一疊檔案放在了桌上,轉身問道。
李銘雨搖了搖頭,惋惜的說道:「當年警方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被清理的很乾淨了,別說凶器,就連一個指紋都沒有,而且警方就這件案子展開了長達三個月的追蹤調查,還是沒有任何頭緒,這份檔案是放在機密檔案室的,你也知道,在場人眼裡,他們出的是車禍,三個月,時間不長也不短,但足夠讓世人遺忘,所以久而久之,這也變成了一件懸案。你現在知道,為什麼那小子的兩個伯伯那麼討厭他了吧?我敢說不光是那兩個男人,他們衛家的所有人都討厭他。」
「那你為毛執意讓我送衛臨回去,你明知道我再送他回去就等於把他往火爐裡面推啊,李銘雨啊李銘雨。你到底是按的什麼心啊?」我歎了口氣,匪夷所思的躲著李銘雨說道。
沒有人能夠理解一個失去父母,又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對自己好的人的心情,更何況那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我並不是說我現在同情心氾濫,因為上一代人所做的事情而牽扯下一代人,這又不是古代的封建社會,就算他老爹老媽無惡不作,這他媽又關衛臨什麼事情?用得著一句話都還沒說出口,伸手就揍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