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

我這話還沒有說完,邵宇馬上搖了搖頭,反駁道:「不是的,我到現在還是愛著默默,只是她父親說,他已經和默默斷絕了關係,所以我們兩家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了,他當時說的很絕,我站在他們家的門口特別難堪,所以就再也沒有去了,不過這兩年我都有去看過她,每次還給她帶了最愛吃的東西,我想不管他家人對我怎麼樣,我對沈默的感情是不會變得,她喜歡男人也好,喜歡女人也罷,只要我能在她身邊一直待著就夠了。她是個女人,她需要一個家,不管她喜不喜歡我,等她想要結婚的時候,我還是會娶她。」
看著面前這個眼神堅定的男人,我的心裡不禁升起了一個疑問,沈默母親在給我看他照片的時候說的話,就好像他就是換一個忘恩負義的人,看見沈默殺了人,恨不得要跟他恩斷義絕一樣。但她卻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邵宇的聯繫方式給了我,而他們兩人所說的,存在的不只是一點點的差異,到底是什麼,他們之間到底哪個人在說謊?
辭別了邵宇之後。我在回刑偵大隊的路上接到了顧北的電話,說是讓我馬上去一趟法醫鑒定中心,有新的發現,好在法醫鑒定中心距離刑偵大隊也不是特別遠,所以掛了電話之後我馬上掉頭在旁邊的餐廳裡面買了一份蛋炒飯就直接去法醫中心找到了顧北。
來到法醫鑒定中心,我在辦公室裡面沒找到這小妮子,聽她同事說她正在解剖,然後在她同事的帶領之下我拿著手上已經打包好的蛋炒飯直接來到了屬於顧北的解剖室內。
「那個……葉警官,雖然我能體諒你沒有吃飯的肚子,但是這是解剖室,您這手上的飯……按照規定是不能帶進去的。」顧北的同事帶著我走到解剖室外,一臉尷尬的對著我說道。
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手上的蛋炒飯,對著她撇了撇嘴,然後抄起手上的筷子直接蹲在門口把這份蛋炒飯給吃完了。
「我這樣總可以進去了吧。真不明白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規矩,我還能拿這蛋炒飯塞死者肚子裡不成?」我白了我面前的小姑娘一眼,隨後張著油膩的左手直接就朝著自己衣服上擦了一下,順手又將蛋炒飯的盒子放在了旁邊的地上,逕直推門就進了去。
這一舉動。看的那小姑娘簡直就是一愣一愣的。
進門之後,我看見顧北正拿著一瓶二鍋頭站在瞭解剖室的中央,見我來了之後,她又從口袋裡面抽出一瓶勁酒丟給了我,醉醺醺的說道:「來的怎麼那麼慢?」
我拿著這一瓶勁酒沒好氣的走到了她的身邊,看了一眼正躺在這解剖台之上,面無血色的聲默,說道:「怎麼了,這麼火急火燎的找我過來?」
對於顧北喜歡在解剖時喝酒的這件事情,我無權過問,畢竟她現在已經是法醫鑒定中心的人了,姜琳不說什麼,我還能怎麼說?
「唔……我這裡有些鴨腸,你要吃麼?」她醉醺醺的到了沈默腦前,而後顫顫抖抖的拿著一把手術刀直接就將她天靈蓋打開,雖然血液已經差不多完全凝結了,但還是有一點點血液流出,畢竟沈默才死了這麼些時間。
「呃……拿錯了,鴨腸應該在後面……」顧北搖搖晃晃的看了一眼沈默的大腦,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踉蹌的走到了身後的醫用櫃的旁邊,從櫃子裡面拿出一包鴨腸就遞給了我。
我伸手拿了一些鴨腸就塞到了嘴裡,若無其事的端著一張凳子就坐在了沈默的旁邊再次開口問道:「說吧,女醉鬼,叫我來到底干毛?」
「啪嗒」一聲,顧北單手環繞著我的脖頸,然後意味深長的張開那張大長腿就坐到了我的腿上,頂著一嘴酒氣,眼神朦朧的說道:「我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是不是特別看不起喜歡女人的女人?前段時間有一則新聞是說一個女孩被她的男同學知道她是女同之後,進行肆意性侵,侮辱,為此還鬧上了電視,葉澤哎,你也是男人,如果你當時在場,你會怎麼做呢?」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叫我來。」我繞著她的下巴,看著她的雙眼,玩味的說道。

第380章 下意識的襲擊
她的眼神在閃爍,面對毫不慌張的我,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她並沒有因為我的這句話而從我的身上下來,反而雙手繼續環繞著我的脖頸,一把抱著我,腦袋頂著我的耳尖苦澀的說道:「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喜歡女人就是她的錯麼?葉澤,答應我,抓到兇手的時候幫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這個世界,真的就容不下我們麼?」
聽了這句話之後,我渾身一怔,雙手輕輕地拉著顧北的腋下將其與我分離開來,臉色凝重的問道:「顧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麼?」
她苦澀的笑了笑,然後拍著我的肩膀將她整個身子從我身上跨了下來。摸著顧北的小腹,輕聲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你身邊出現了喜歡同性的朋友,你會不會跟那些男人一樣,這麼對待她們?」
今天的顧北和平時的有點兒不大一樣,平時她雖然喝酒。但還不到酗酒的份上,而且就算是喝醉了酒,她也不會說這些話把,所以我覺得,她肯定是在沈默的屍體上發現了什麼。
「我不會,他們要去喜歡什麼性別。不關我事,畢竟做人開心就好,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只知道,有人欺負了我的朋友,那就雙倍欺負回來。我管他是誰,至於喜歡誰,那是個人的選擇,他們開心就好,包括你,顧北。從開始到現在,我一直把你當成同伴,和擼一發,郭勇佳,裴婧瑤他們一樣的同伴。」我拉著顧北的手臂,看著她的雙眼,輕聲說道。
顧北苦澀的笑著,隨後歎了口氣,將我慢慢的拉到了沈默的面前,而後掀開了蓋在沈默下身的裹屍布,一個撕裂成木桶那麼大的傷口瞬間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看著一旁的顧北,內心更是賊吧不能平靜。
沈默的下身已經完全撕裂開來,而且前面和後面全部被人用剪刀剪成兩個V字形傷口,看這傷口旁邊的撕裂狀況,顧北說應該是被人用剪刀剪開之後徒手拉扯而造成的,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臟也在加快跳動,我不知道這個傷口是在沈默死亡之前形成的,還是死亡之後形成的,我很難想像,一個女人,在有意識的時候。被人活生生的撕裂自己全身上下最為薄弱的地方的時候,是一個什麼樣的煎熬。
我死死地咬著牙,強烈抑制住我快要崩潰的淚腺,一字一句的問道:「這個傷口是在死亡之前形成的,還是在死亡之後?」
顧北歎了一口氣,順手從旁邊拿來了一個擴張夾放在了沈默下身之旁,再用一根鉗子輕輕地拉著傷口旁邊的皮膚,目光更是不忍直視的說道:「傷口周圍的皮膚和肌肉都還處於緊繃狀態,死者指甲有劃痕,死者在臨死之前受到的痛苦是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想像的……」
她沒有很明確的指明到底是死前還是死後,但我聽得出來,顧北這話的意思就是……
媽的,什麼樣的兇手會這麼變態,對一個已經判了無期徒刑的女人,居然會用這麼殘酷的刑罰?
顧北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緩緩地抬起了頭,而後雙眼直視著我,開口繼續說道:「其實,我要跟你說的還不是這些,你自己看看吧……」
她轉身從一旁的兩個裝有福爾馬林的罐頭裡面將沈默掉在地上的那些殘缺內臟徒手拿了出來,而後放在了我的面前,一陣福爾馬林的味道瞬間衝擊著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感官。
從她手上,我接過了一個放大鏡,然後對照著解剖燈就朝著那兩個內臟之上看了過去。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我手上的放大鏡差點兒沒有掉在地上。
「同性戀者,死……」在沈默的子宮之上被死死地刻了同性戀者,我摸了一下,這幾個字刻的非常深,從器官兩邊掰開,還會出現一道道裂縫,兇手是懷著恨意將這些字刻在沈默的這兩個器官之上的麼?為什麼,他就真的那麼接受不了同性戀?
「我記得你說過,兇手殺人都是有理由的,這一次是什麼?就因為她是喜歡女人麼?太殘忍,也太可憐,兇手連沈默最後作為屍體的尊嚴都剝奪了,死無全屍,用迷信一點的話來說,他這是要讓沈默死後連投胎都投不了啊。」顧北一臉惋惜的看著沈默,她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刻在了我的心裡。
這不是最凶殘的殺人方式。但卻是最為殘酷的死法,用一句行話來說,這種死法完全就是剝奪了死者最後生理上的反抗以及心裡上的尊嚴,活生生的看著自己最為脆弱的地方一點一點的被撕裂,這種痛苦,我想像不到,也不願意去想像。
我呼出一口冷氣,輕輕的將那兩個女性器官放回了那裝有福爾馬林液體的器皿內,而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沈默的面前,輕撫著她的臉龐,開口說道:「我從來不會答應任何人什麼事情,哪怕我知道我做得到,但是現在,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找到殺死你的兇手,將他繩之以法。」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對著一個死人說這些,但我就是想說,看著沈默那張蒼白無力的臉頰還有她那讓人聽了就能全身顫抖的死相。我想沒有一個人不是為之一振的,太血腥,太恐怖,太喪心病狂了。
臨走的時候,顧北破天荒的把我送到了法醫鑒定中心的門口,然後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找出兇手,幫死者討回一個公道,我斬釘截鐵的點了點頭,也算是答應了她,只不過,我心裡也是實在沒有底。之所以會答應顧北,也是不想讓她再有什麼心裡壓力,畢竟我們整個部門心裡都知道,她也是一個喜歡女人的主兒。
離開法醫鑒定中心,我又回了一趟刑偵大隊,見擼一發和葉子妍他們一個個忙的都焦頭爛額。我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當即拍了拍手,說請他們吃一頓夜宵,回來再做手上的事情。
看著他們從開始的萎靡不振到歡呼雀躍,這中間的時間差還不到三秒鐘,我站在門口硬扯著笑意看著這部門裡面的所有人,心裡卻還是苦澀無比的,因為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能見到沈默被捆綁在那暗無天日的房子裡面的樣子。
我輕歎了一口氣,然後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猛地抱住了我的身子,然後一把將我從地上拔起。
我去。好大的力氣……我在心中暗自驚歎道。
此時,我也沒管後面的是誰,左手手肘下意識彎曲猛地就朝著身後的那個人襲去,而右手則抓著我身邊的牆壁,配合著雙腳著力,踩著著力點,我整個人猛地往後翻了一下,左手一下就抓住了這個人的脖頸處。
我定睛一看,尼瑪,這不是郭勇佳還能是誰?
「臥槽,你這是要謀殺啊,不是說你小子也受傷了麼?憑什麼你還能做那麼大的動作?」郭勇佳的脖子被我死死地掐住。見我是這個反應,他馬上高舉雙臂,做投降勢的對著我說道。
在看到郭勇佳的時候,我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我站在原地,就這樣一直看著他不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擼一發從裡面出來,見到郭勇佳之後整個人都已經快要掛在了他的身上,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這個人真的是郭勇佳。這小子……回來了。
「怎麼了?才沒幾天就不認人了?裴婧瑤那小妮子呢?」郭勇佳抱著擼一發,擠著那三道魚尾紋,看著我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隨手就將手上的車鑰匙甩給了他,一臉無所謂似的說道:「今天我請客吃夜宵,如果還吃得下你就來吧。反正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的。」
《七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