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我恨恨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衝他吼:「是你們在逼我,我要是跟別的男人胡來,你願意乖乖等我?你連我跟王孟僅有的那一次都在乎,你能鎮定?」
他的身子輕輕一晃,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抱我。
我趕緊後撤:「你現在要是回頭去找她。跟她繼續做剛才那種事情,我們之間就徹底玩完,你不用再跟我做任何解釋,我嫌你髒,不想要了。」
說實話,就算你現在跟我解釋,我也嫌你髒。
他痛苦地皺緊了五官:「小竹子……」
我看他是不準備現在給我解釋的,我再也待不下去了,這個地方的所有東西都讓我噁心!九家人讓我噁心!九淵更讓我噁心!
我發了瘋似的去開門,打不開我就用力地踢,一下一下震得匡匡直響。
九杲你也騙我,你明明說會帶他單獨見我一面的。原來你根本就沒打算那麼做!虧我那麼相信你,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你單純!
九淵一直沒過來阻止我或者幫我,等我回頭看時,他已經不見了。
我不敢再聽隔壁是不是又發出了讓我惱恨的聲音,為了掩蓋那種慌張,我更加瘋狂的踢打著那扇門。
就在我的腿都被震得又麻又痛時,門終於開了。
九杲手足無措地站在外面,是他開的門,他的臉色慘白,慌張地喊了我一聲:「小祖母……」
「滾開!」我一把推開他,恨不得找一把刀來看到九家人就砍!
可能是我窩囊,反正我當時只想盡快逃離那個地方。壓根沒想過跑去新房裡眼見為實,也沒想著要聽九淵的解釋。
張醫生師徒適時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他平靜地喊了我一聲:「千墨,回來吧。」
回來?你做夢吧。就算不跟九淵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我自己生下孩子自己帶,我為什麼一定要依賴你們這些臭男人?
可為什麼心裡那麼痛?好像有把刀在不停地往我心臟上插。
沒人追我,一路上碰到的九家人,不認識我的便露出疑惑的表情詢問出了什麼事,可能認識我的都冷冷地看著,有的甚至忍不住勾唇在笑。
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盡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我噁心的地方。
我像個沒頭蒼蠅,衝出盜爺的宅子就慌不擇路地亂跑,沒路了就換個方向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根本就沒人來追我。
是啊,有誰會真的關心我?
張醫生想要的是千墨,九淵忙著跟新婚妻子造孩子,只有我是多餘的,連爸媽都不見了,有誰是真的關心我的?
我想哭,可是眼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干了。
我渾渾噩噩地、漫無目的地到處走,最後實在走不動了就狼狽地坐在地上發呆,荒郊野外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夜風呼呼地吹著。那個叫長生的陰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邊,我壓根不想搭理他。
其實我想問問六元是誰的,九淵之前應該是讓六元看著我的吧,怎麼換成長生了?當時我家院子外面不止長生一個鬼物。可其他幾個都聽長生的。
可我現在不想問這些了,問了又有什麼用?
讓我傷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九淵也不來找我解釋,所以我沒心情知道了。什麼過了今晚,呵呵,九淵,過了今晚一切都晚了,剛才在盜爺家裡你沒追上來跟我解釋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我餓得胃痛,肚子裡的孩子很不滿意地折騰著,感覺跟胃脹氣似的。
這才多大,他就不安分了?呵呵,你要是早點來該多好,也許我跟九淵的結局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癡坐了多久,反正時間越久,對九淵僅剩的那點希望也越來越淡。最後不知道是餓暈了還是哭累了,我直接蜷在路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張醫生來了,我聽到英子問他準備拿我怎麼辦?
微涼的手指在我臉上輕輕撫著,整理好我凌亂的碎發後,那隻手又緩緩地摸上了我的肚子。身體下意識地蜷縮得更緊了些,可那隻手還是輕輕按住了我的肚子:「天時、地利、人和,英子,我等了這麼久,這一天終於來了。」
腦子突然刺痛了下,他好像又拿針扎我了,昏死過去前,我聽到他略有些激動地說了一句:「千墨,回來吧。」
☆、第九十三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肚子裡一陣絞痛,手腳冰冰涼,感覺整個人都跟睡在冰櫃裡一樣。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一隻白狐跟一條蛇打架,白狐本來就受了傷,差點被那條蛇生吞進肚子。我救下了那條白狐時,它已經奄奄一息。
我把它帶回家上了藥,包紮傷口,它醒過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它的眼睛是綠色的,有六條尾巴。
我們似乎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它很黏我,期間我總喜歡摸肚子,每天都會站在家門口引長脖子朝遠處看,好像在等誰。直到有一天夜裡,有個男人回來了。
我看不清楚他的臉,黑暗中他跟我親密地做著各種少兒不宜的舉動,我一直在等的人好像就是他,熱切地回應著,回應著,跟他交融在一起時,那種幸福到極致的感覺強烈地衝擊著我的神經。
我愛他,這是我在夢裡唯一的感覺。
他叫我千墨,可他在家只待了兩晚就走了,我問他能不能再待久一點,他搖頭拒絕了。
我總也看不清那張臉。可是他身上的肅冷卻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場景忽然一轉,我開始不停地殺人、屠鬼,臉上、身上全是血,我嗜血我吞鬼,整個人跟瘋子一樣。所過之處沒有任何活物。
這是什麼情況?我覺得特別恐懼,怎麼會這樣,這肯定不是千墨,不是我,我不會濫殺無辜。
場景再一轉,人間地獄似的村子裡,遍地都是血。
千墨茫然地環顧周圍的慘景,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濺起一片血花。她哭了,哭得特別悲傷,最後索性慢慢地躺下,任由血泊浸染她的長髮、臉頰,整個人彷彿已經生無可戀。
她放聲痛哭,淒厲地嘶吼著:「為什麼,你入煞,我陪你入煞,為什麼你的心從來不肯收一收,為什麼啊?為什麼……」
透過血霧,遠遠地看到有個影子朝這裡走來,遺世獨立不然一絲塵埃般,如同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