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她被我問的一下停住腳,一瞬間蒼白的面色轉為笑臉:「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我要告訴你,到那個時候的死和你現在的死,完全不一樣。你現在死了,喝下孟婆湯,轉世還各種各樣的債,一世又一世永遠都是凡人,但到那個時候,人死後沒有孟婆湯,沒有閻羅殿,我們可以選擇投胎,可以一生、永生都愛一人,再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把相愛的人分開……」
她說的那一刻眼中隱隱的有光,像是淚花,不過轉瞬即逝,可我卻看得目瞪口呆,因為她那樣子太惹人憐愛,好像瞬間變了一個人,深情又痛楚,苦苦掙扎,不過她轉瞬就往前走,邊走邊道:「行了,你去守著靳空吧,他一會兒應該醒了,或者你休息一會兒。我還有……」
我在她說話的時候,深吸口氣皺了眉,「可你還沒說,靳空他是不是這麼想?還有,改變這一切,沒想像的那麼容易。首先,這個理論我都不接受,而且……我不吃飯就會餓死……還有,你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狐珠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她給我吃的什麼,吃完了我倒是精神百倍了,她微微一怔,又走回來上下的打量我然後又坐了下來--
「看來,你還沒讀書讀傻!辛小妞兒,那你聽好了,第一個參透這些道理的是我們祖先塗山氏,可因為參的太透、她想要的眾生平等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對,所以……她已經沒了。
而塗山一族,從此更從王后的寶座,變成妖孽。
狐珠就是那個時候分裂出來,那是我們祖先的東西,本來是為了保護,可是誰知道被那些老東西硬生生加了東西、改成邪惡之物……他們為了讓自己永遠得到眾人敬仰,就把你們全部培養成現在的樣子……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知道,我現在說的你難以接受,因為我曾經對一個男人講過這些,那是個很帥的男人,他和你一樣蠢,我有心渡他,可惜,他把我當成了神經病,還要把我送我去精神病院……你如果不懂的話……」
她一句句的說時,我一句也沒打斷,我怕被定住,可是我沒想到她會忽然說道男人,並且,那一瞬間她蹙眉無奈的樣子讓我微微一怔,隨後想到她現在給我說的這些……
說實話,如果不是見過靳空、見過這麼多事情,有個人給我說這麼多,我可能早就報警了。
至此,我明白了狐珠,但也不是太明白。可我總歸知道,我們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那瞬間,我一下笑出來--
「噗……哈哈哈!對不起,我沒忍住。那,那男人後來呢?」
「臭小妞。你笑話小姨是麼?後來啊,我就走了,再沒聯繫過他,就讓他平庸的活、平庸的死吧,我是做不到!每當想到我的生命倒計時遠比那些惡人們要快,而這世界還被他們操控著。我就受不了!哎,我不跟你說了,時間真要到了,我得去推算卦象找狐珠!回見!」
她快步走去書房,背影婀娜多姿,我抱著抱枕看她的背影,當然沒有懷疑她是神經病,可是--
「找到狐珠後,世界真的就能改變嗎?」
我說的時候,腦海中騰然一下劃過什麼,卻沒抓住、而前方,她回頭道:「小傻瓜,那是強者的事情,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跟我們找狐珠。」
「砰!」
她再度關上門時,我感覺心臟劇烈的震了一震,彷彿自己心裡也有道門被關上……
可惜我那時沒有反應過來,我太蠢。相信了那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世界論。
「辛辰。」
在我出神想的時候,房屋內傳來靳空的聲音,那一刻我說不出什麼感覺,只覺得……衝擊。
就像是面對一汪黑色的大海,大海一望無際,看不見盡頭。本來我只是站在岸邊的人,但是現在--
滔天的巨浪在我面前升起,我想往後跑……可那浪濤太厲害,眨眼覆蓋上來,將我砸倒。
「來了!」
已經知道了狐珠的前後始末,我對靳空就更提不起來恨意,可他望著我,眸色淡漠,「她和你說了完美的世界,是麼。」
「呃,嗯……你……你的傷怎麼樣了?」
我這會兒決定不提起他狐珠的事兒了,他如果不願意娶我我就待在他身邊,陪他一起找狐珠,也等待有一天,親手殺了仇人!
只是,我感覺他並不開心,他淡漠說了句「小傷」後,眸色略緊張的問我:「那個理論,你是怎麼看?」
「我啊,我有很多想法,可是就因為太多了一時間說不出來,我……」
我說到一半看靳空在那瞬間閉上了眼,「我想休息了,你也去睡吧。累了一夜。今夜有她幫助,你應該能找的順利些……」
他說的是人參精,說完之後就閉了眼睛去睡,不愛搭理我的樣子,我那時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闖進來,倘若他肯和我直說,便也沒有後來的物是人非了……
「好吧,那你……那你休息著,我就在這裡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他好像變幻了一個角色,我成了他,而他……還是他,只是,他對我沒有之前順口拈來的情話,可是我覺得我等得起,等得起他完成一切後--
娶我。
趴在他床邊,我安然入睡,大概是什麼都瞭解了,對父母的死……我難以釋懷卻又不得不暫時壓下,因為對於過去,我們每個人都無能為力,可我們永遠可以改變未來。
我看過海明威的小說,裡面說--
如果你試圖改變一些東西,就首先應該接受許多東西,所以,我要接受、我要等時機。
我睡覺的時候做了個夢,夢見我在那個完美的世界穿梭,來回的飛舞,具體忘記了,但是是個美美的夢,讓我一直睡到了傍晚的時候,而睡醒了,我卻不是在靳空的床邊趴著,是在……
☆、第1章 百年後還在
「這、這是哪兒啊?」
有言道「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大約就是這樣的光景--
我坐起來時,滿身的桃花花瓣,遮天蔽日的大桃樹,仿若下著粉色的雪一樣,飄飄灑灑的往下落,落在我的頭上、身上的毯子上。這裡挺冷的,我的身上蓋著毯子,那毯子是火紅火紅的,很像是沈遇白的東西。
「糟糕。睡的這麼沉,被人帶走都不知道……」
迅速的站起來,我嘀咕時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低低啞啞的斥責:「聒噪、閉嘴。」
果然是沈遇白!
一抬頭我就看見他躺在粗大的桃花樹幹上,火紅的袍子耷垂下來,美的像幅畫,可他一開口就破壞了畫的美感,「我不,這是哪兒?」
他看也沒看我,聲音粹著不耐:「山裡。」
我又問他,「靳空呢?」問的時候,我眼睛還環顧四周,話音才落我就看見被花幾乎掩埋的靳空,他只露出半隻潰爛的手,那瞬間我也不覺得怕,跑過去。跪坐在他的身邊。
「靳空,靳……」
倏地,他抬起手往旁側一滾,躲開了我的手。
這場景何其相似,就如同當初我躲開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