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這段時間,蕭龍溟和我乎形同陌路,如同冰山一樣高冷。蕭龍溟對我不理不睬,又總是不在家。我偷偷忙活訂婚的事情,好像是瞞過他了。
反正,他那邊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把工具箱拿出去,找了把一字螺絲刀插進夾板的縫隙,嘗試撬動了幾下。我動作很輕,生怕破壞了盒子的表面,在努力嘗試了幾次。
盒子的夾層終於是被我撬的有些鬆動了,我一激動,手底下的力道重了,居然是在盒子的內壁上劃了一道劃痕。這個盒子好歹是古物,就這樣破相了,我立刻就把螺絲刀收起來,稍作停頓。
我手心裡全是汗,因為要控制力道,手腕兒還抽筋了。手指上還有刀子割開的舊傷,汗水滲進去,那種酸楚的疼啊,真是疼的人要喊出來了。
我就這麼不停的抖著手腕,緩解不適。
本來開鎖的匠人幹這個是最合適不過的,可是我本來做事就三心二意的,還沒點耐心。撬這個和盒子嚴絲合縫的夾層,我可是在有點做不來。
槐香看到盒子破相的地方,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了,好好地品相就給破了。我們都不是專業人士,粗心大意的容易損壞盒子。不如,讓連少卿那小子來試試,我看他可以。」
「這小子靠譜嗎?他把我家碗都弄爛了好幾個。」我有點不相信連少卿。
「切,你要是知道連家祖上是幹什麼的,你就不會這麼說話了。那個連大少爺,鬼著呢。」槐香神秘的對我笑了笑,朝正在拖地的連少卿目色如冰的挑眉,「連少爺,你還不快來試試。」
槐香好像還知道連少卿的身世,我到目前為止,就知道知道連少卿是少亡的孤魂野鬼,還是被姨娘養大的可憐的孩子。
槐香是怎麼知道連少卿祖上是幹嘛的?
怎麼之前沒聽槐香提起過?
我頗為的好奇,卻不方便在這時候發問。
連少卿和我們的距離不超過五米,他是能聽見我和槐香的對話的。他感覺自己受到了重視,笑瞇瞇的放下手裡面的拖把,洋洋自得的問道:「現在知道本少爺不可或缺的重要性了吧,這種夾層簡直就是小意思。」
他一邊耍著嘴貧,一邊從工具箱裡面拿出一片刀片,三下五除二的就將夾板從盒底弄出來了。裡面果然有一層夾層,夾層內部只放著一封十分老舊的信件。
信件古老到了一定的境界,不僅信封上古老的文字看不清楚,更是朽爛的十分嚴重。我怕用手把信件拿出來,它就會碎成粉末,再也沒法復原。
我和槐香只能盯著信封先觀察,上面的文字雖然模糊不清,造型也很像漢字,但是絕對不是漢字。
槐香的眉頭緊皺,低聲說道:「阿笙,這……好像是耶律楚格給蕭大哥的信,也不知道他看過沒有。」
「那這麼說,這上面的文字,是契丹文了?上面寫著什麼?」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努力嘗試著讀懂上面的文字,卻一個字也忍不出來。
「蕭大哥,親啟。」槐香慢慢的讀出來,信上面契丹文字,然後蹙緊了眉頭說道,「不過沒有落款說明是誰寄給蕭大哥的,寄信的人也未必是耶律楚格。」
我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心裡面從未有過的感覺到,格格距離自己是那樣的近。
我愣了一會兒,才說道:「等蕭大哥回來,讓他親自打開夾層裡的信。如果裡面有和打開盒子有關的線索,我們就直接問他。」
在這件事情上,槐香肯定沒有異議。
令人意外的是,每天都需要湯浴來促進魂魄融合的蕭龍溟,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都沒回來。沒見到蕭龍溟之前,我不敢擅自離開,耽誤蕭龍溟湯浴的進度。
可是訂婚的時間,也迫在眉睫,槐香只能代替我去老何家忙活訂婚的事情。
又是整整一天,都沒見蕭龍溟的下落。
傍晚以後,我開著書房的檯燈,將盒子放在桌面上,都不知道等蕭龍溟等了多久,以至於都在檯燈下面睡著了。
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只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滑過側臉,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
看到的是蕭龍溟在燈光下溫柔的目光,那種目光好像瞬間能將人融化在裡面,看得我很想哭。等我揉著眼睛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冷冰的坐在床沿上,抬眉看著我,「你在等我?」
「對,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龍溟……」我心裡咯登一下,想立刻讓蕭龍溟看夾層裡的信件。
我坐著睡,腳有點睡麻了。
站起來之後,沒站穩,膝蓋一軟就順著椅子的邊沿滑倒在地上,疼死我了。可我連哼都不敢哼一聲,我怕蕭龍溟覺得我是在博取同情。
都到這份上了,我可不想再引起任何誤會。
過了今天,我就是何靈川的未婚妻了,心裡面對蕭龍溟的那點喜歡早就該掐滅了。
蕭龍溟的神色有些疲憊,他頎長的身子一彎,將我從地上上抱起來,「先服侍我湯浴,有什麼事都等湯浴過後再說。」
迷宮鎖 第45章 半個時辰
他摟著我的手在震顫,步伐也沒有平日那麼穩健,就好像到了強弩之末了一樣。
「好,你……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精魄和地魂融合的不好嗎?龍溟,這幾天你都去哪兒了?」我明知道這麼關心蕭龍溟,只會是熱臉貼冷屁股。
可我還是問了,我實在抑制不住內心的疼。
蕭龍溟到了浴室,把我放在地上,身子靠著浴室的牆,血液從口角滑下來,「我去找歐陽瑾了,盒子裡的精魄,被人動了手腳了。小東西,幫我更衣。」
「什麼?」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愣,用顫抖的手掌擦去他口角的血液,才上去幫他脫掉身上襯衣,「那……那你找到歐陽瑾幫忙了嗎?」
他整個人都無力的靠在我身上,一字一頓的說道:「找到了,他說盒子被人打開過,有人故意在我的精魄上動手腳。」
「哦。」我居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蕭龍溟,只能呆呆的應了一聲,手底下已經幫他把身上的衣物都脫了。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對男女之間那些避諱不那麼在乎了,心裡面擔心著蕭龍溟現在的情況。
我把他扶到浴缸裡,無聲的就將水放到浴缸當中。
我用瑞士軍刀將食指割破,往裡面放水。蕭龍溟抓住我的指尖,虛弱無力的撫摸我指尖上的疤痕,瞇著眼睛就這麼威嚴的看著我的。
這樣的疤痕,我幾乎每根手指的指腹上都有,而且傷口都沒好全,有些還在隱隱作痛。
開鎖幾乎靠的就是手指上的神經,通過開鎖工具感知鎖芯內部結構,從來打鎖具。現在就算是拿到何家的開鎖口訣,那我難以操縱開鎖工具,打開那只紫檀木的盒子。
但是這些顧慮,都是後話,開鎖的口訣,我必須要知道。將來即便是交給了我父親,或者別的什麼人,同樣也有開鎖的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