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司徒摟住母親的頭顱,自己也抬頭掉下了眼淚,「我……我在驗屍的時候,差點驗不下去。你知道嗎?他在被人暴力毆打之後,又被其他車子在高速情況下撞至全身骨折,最後摔在地上,造成腦部的摔傷。頭部,也有車輪碾過的跡象,不過他頭上的輪胎印被人處理掉了。」
我突然明白過來,司徒根本不是母親的朋友,她是母親的情敵。
司徒哭,是因為她到現在還深愛著我的父親。
一個沉默寡言,思想有點迂腐,生活能力極差,而且沒有半點幽默風趣的男人,居然是看上去優雅矜貴的女法醫司徒,念念不忘的愛人。
她對母親所有的有敵意都,是因為她不理解為什麼父親當年會放著她司徒家的家業不要,娶了我失明的母親。
現在,是母親的堅強,讓司徒接受了母親。
「這麼說,他是在被撞之後,被人放進駕駛座位上,製造了一起交通事故?」我母親的分析能力非常快,在司徒說完以後已經做出了判斷。
司徒她淚眼迷濛的眼睛掃了一眼我和蕭龍溟,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還是你女兒問我案發時間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也許殺害知青,就是你們身邊的人。汍蘭,你女兒確實……很不同。」
「我們身邊的人……」母親終於是蹙緊了眉頭,進入了短暫的沉思,她的指尖在盒子面上滑動,好像是陷入了比較複雜的思考。
我也在跟著思路想,我們身邊的人。
知道父親出門的,只有我和母親,安嫂,蕭龍溟,還有連少卿。安嫂不用說,跟了我們家那麼多年,要害父親根本用不上這些辦法。
背地裡敲悶棍,一個鎯頭就能把父親打死,然後隨便找個山坡扔了。短時間內,連屍體都找不到,更不會有人懷疑她的。
而且製造交通事故對於年事已高的安嫂來說,真不適用。
然後是蕭龍溟,我的蕭大哥,且不說蕭大哥的人格光明磊落,就說他自己本身就是盒子打開之後的受益人。
我父親是守護盒子的家族的後人,他絕對不會對我父親出手。
再者是母親,為了客官,先拋開母親對父親的感情。母親是瞎子,也一直和我在一起,是不可能害父親的。
最後,是連少卿。
連少卿來路不正,我的確懷疑過他,但是他捨命救我,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呆在玉蟬裡。我覺得,這麼一個頭腦簡單的鬼魂,他真的能想出這麼多複雜殺人手段嗎?
按連少卿的智商,他還真幹不了。
那會是誰?
突然,司徒打破了沉默,「最先通知你們來醫院的人,是什麼人?」
「凌子!」當母親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確信,母親在當晚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父親出事了。
她的舉動,真是超乎想像的鎮定,但我知道,她的內心一定痛苦過我。巨呆廳亡。
我父親和我血濃於水,可我畢竟和他相處的時間很短,也沒有特別的依賴父親。而母親的全部生活,都是圍繞著父親來的,父親是她失明世界裡的一盞燈。
父親,是母親的光明。
凌子是劉奶奶的孫子,他在電話裡說,父親被撞了之後,僅有一部手機完好。警方通過父親的手機找到了劉奶奶,劉奶奶的孫在再通知的我。
所以,我在醫院昏迷的第二天,就見到了劉奶奶在照顧我。
這麼說,謀害父親的,很可能不是鬼,而是人鬼勾結。
「按照他被撞之後的情況來看,手機是不可能完好的。他是在被毆打完,遭受了車子的撞擊。為了撇清關係,再次將他放到車裡,把他隨身的手機也放進去,最後用二次交通事故製造假象。」司徒分析案情起來,一點都不像個女法醫,像是個刑偵科的女警司,她頓了頓,「交通事事故發生了以後,報警很及時,肇事司機也沒有逃逸。通知那個人的電話,一打就通,好像事前就等在電話前一樣。」
我迫不及待的問:「是凌子干的嗎?不會吧!祖父那麼疼他,他為什麼要殺害父親,這……這不符合邏輯。劉奶奶家和我們家的關係很要好,而且,凌子他也不知道父親會去……祖父家……」
我居然在幫犯罪嫌疑人解釋,我話說了一半,用手摀住了唇……
我只想知道真相,不想袒護任何有可能謀害父親的人!
司徒淡淡的看著我,然後又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蕭龍溟,冷笑了:「現在有兩個結論,第一,是你父親走前交代了那個什麼凌子,或者劉奶奶,他會回你祖父的家裡。第二,你們家有人和兇手沆瀣一氣,告訴他你父親的行蹤。」
拼圖鎖 第52章 有孕
司徒那種懷疑的目光讓人一看之下就覺得很不舒服,蕭龍溟的大將軍威儀,那是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進犯的。
四目相對,他桀驁威嚴的眼神如同一把銳利的利刃一般。撞上司徒的目光,讓司徒整個人都被震得向後趔趄了一步。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移開了視線,不敢再去和蕭龍溟對視,卻是冷冷的問道:「汍蘭,你女兒身邊的這位是誰?案發當時,他知道譚知青的行蹤嗎?」
「他……他是女婿蕭龍溟,司徒,你不該懷疑他,他這個人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母親皺起了眉頭,恬靜的臉上已經有一絲不滿的神色。
司徒聳了聳肩,冷笑了,「我懷疑的不僅僅是蕭龍溟,還有你們家裡每一個知道譚知青要去祖宅取盒子的人。包括你佟佳汍蘭。你雖然是瞎子,可難保不是裝的,或者說你是為了盒子故意嫁給他的。」
司徒的假設實在太大膽了,屋子裡面陷入一種絕對的安靜。
我本來對這個案子是有有多自己的看法和分析的,現在司徒連我母親都懷疑,那我豈不是也是司徒眼中的犯罪「嫌疑」人?
我被堵的啞口無言。心裡還有一絲隱約的擔憂,我怕這個案子會冤枉好人。
「司徒,你要調查所有知道知青行蹤的人嗎?」我母親眉頭皺的更緊了,似乎並不贊同司徒的這種想法。
司徒點頭,「我不知道這個盒子到底有什麼意義,會讓一個人殺人。可我知道,譚知青進入野外考古隊,為的就是正大光明的找那只盒子。盒子的誘惑力如此強大,難保也會對至親的人下手。」
這句話說出來,可謂是字字帶血。
但是真的讓人無從反駁,司徒是鐵面無私的辦案人員,她不可能像我們一樣對待案子那麼感性。
我想我站在司徒的角度,可能看法也會和她一樣。
我想了一下,提醒了司徒一句,「司徒阿姨,你可能不知道。劉奶奶她們一家負責收拾祖父的遺物。那個盒子也是祖父的遺物,我想父親去之前,是有必要交代劉奶奶的。這件事情如果要證實很簡單,只要直接去找凌子他們家問問就行了。」
「凌子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他的口供是一定要要到的。明天一早我會帶著同事一起去,現在都快過零點了,太晚了。」司徒看了看手錶,臉上的表情有些僵冷,「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