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我和羅三水尷尬搖頭,羅三水追問這是怎麼回事,老農介紹說二傻叫毛有才,三十好幾了,跟他是表親,算是表外甥,本來是村裡游手好閒的無賴,十多年前不知道在哪裡摔了一跤,腦子受到重創就變成了傻子。
  毛有才父母死的早,一個姐姐嫁到了外地很少回來,這個弟弟沒怎麼管,所以他就成了這樣,雖然他傻了又沒人管,但肚子餓找東西吃是人的本能,二傻經常在村裡偷雞,被人抓住了就是一頓打,所以他很怕這個,後來他被收廢品的利用,每天沿著縣道撿瓶子,撿回來就去廢品站換飯吃,倒也活得好好的。
  老農走後我問:「水哥,你說這傻子到底是不是昨晚看到的黑影?」
  「從鞋印上看是他,但根據他的精神狀態顯然不可能做祭拜那麼有條理的事。」羅三水說。
  這兩者之間的矛盾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他在裝傻!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羅三水搖搖頭說是不是裝傻一眼就看出來了,二傻不是在裝,他是真傻。
  我們正說著,一輛摩托車從村裡開了出來,摩托車上是個中年大叔,只見他開到老農身邊停了下來,跟老農打招呼閒聊。
  老農並沒有走遠,四下又很空曠,他們聊什麼我們聽的一清二楚。
  「王叔,這倆人誰啊?剛看你跟他們聊的挺起勁。」中年大叔好奇的問。
  「是過路的外鄉客人,剛才被二傻嚇到了,我就說了說二傻的事。」老農頓了頓問:「都飯點了你騎著摩托背著包這是去哪?」
  「我去縣裡看看監控設備,想在店裡裝一台,這是高科技,能錄下幾天前發生的事。」中年大叔說。
  老農哈哈大笑說:「根生你沒病吧花這冤枉錢,你一個花圈店要這玩意幹啥?難道還有人偷花圈?」
  我和羅三水也好奇的放慢了腳步。
  中年大叔感歎道:「叔啊,還真讓你說對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狗日的有這愛好,一到下雨天就來店裡偷東西,抽屜裡有零錢他不拿,專偷元寶蠟燭,我倒不是心疼這些,關鍵是每次來都把店裡翻的亂七八糟,我人又不住店裡,所以想看個究竟,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幹這種缺德事,不跟你說了,走了啊。」
  中年大叔說完就發動摩托車從我們身邊疾馳過去。
  我隱約感覺到了什麼看向了羅三水,羅三水也在出神,好一會才說:「到底是不是二傻瞎猜也沒用。」
  說完他就調頭朝遠去的老農追去,向老農又問了些什麼才回來,說:「打聽到二傻的住處了,我們兩個陌生人白天在村裡出現難免引起關注,咱們晚上在來確定。」
  我們返回了飯店,此時到飯點了,但並沒有大巴停靠吃飯,老闆兩口子站在門口翹首期盼,可是他們失望了,直到下午三點也沒有一輛大巴停靠,快餐飯菜都熱兩遍了。
  見這情形我們沒好意思開口說吃飯,最後老闆也意識到了,這才主動邀請我們一起吃飯,四人坐在桌邊吃飯,老闆主動給我們倒上了啤酒,歎道:「唉,汽車站的熟人跟我說司機的死在公司震動很大,說我們飯店公然提供場所給司機嫖娼,要取消我們的定點,司機就是大爺,我們不敢得罪,也是沒辦法才提供的啊,警方也說要罰我們,現在好了,不光要罰款,連生意也沒得做了。」
  老闆說完就是一杯啤酒悶下肚,他的無奈我能理解。
  也許是老闆被老闆娘說服了,老闆居然說:「聽我婆娘說要找大師做法事,老實說我真不信這些,但現在沒辦法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大師,如果您真的能幫飯店轉運,我一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羅三水微笑點點頭說:「好說,兩口子齊心這事就好辦了,所謂家和萬事興,一個和字能旺房中人氣,這對凶宅來說是好事,開壇做法一事需要等我辦完手頭的事,不過現在我可以暫時先指點你們一些細節。」
  「謝謝大師,還請大師指點,來喝酒。」老闆高興的端起酒敬我們。
  我們喝了一杯酒後,羅三水起身從包裡取出了羅盤,在大堂各個角落裡來回轉悠一遍坐回了桌邊,說:「這地本來是極不適合建房的,因為處在五行八卦死門上,俗稱鬼門線,但總不能拆了房子,所以只能做一些事來抵擋了,首先這屋中需要一個煞氣重的人存在才能鎮得住,最好請一個殺豬的幫工,他們成天殺生跟血打交道,身上那股煞氣連那玩意也怕……。」
  羅三水的話沒說完老闆就為難的截口道:「人家殺豬的有自己的事,請人家來幫工不太現實啊。」
  「聽我把話說完,如果請不到殺豬的,那就退一步,養一條黑狗,要公的,越凶越好。」羅三水說。
  「這個好辦。」老闆認真的點點頭。
  「其次,大堂裡的方形快餐桌全部換成圓桌,有稜有角最容易助長陰煞,燈泡全換掉,越亮越好,還有一定要通風,多開窗子,多讓陽光照進來,定期除房中濕氣,飯店旁邊的公廁一定要保持衛生,別讓污穢之氣影響氣場,昨天我下車連廁所都沒敢上,太髒了,落腳的地都沒有……。」羅三水說。
  老闆娘尷尬的說:「來往的乘客那麼多很容易髒,這回我知道了,以後我每天都去打掃。」
  「基本就這些了,有時間就給辦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吧。」羅三水說。
  老闆兩口子客氣的跟羅三水道謝,不住的給我們敬酒,我不勝酒力,幾杯下肚就昏昏欲睡,最後是羅三水把我扶上樓休息。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了,來到大堂一看已經煥然一新,燈泡換成了白亮的日光燈,長桌換成了圓桌,老闆兩口子正在忙碌的打掃衛生,看到我畢恭畢敬的打招呼,還喊我「小師父」,他們把我當成了羅三水的跟班,我第一次對風水師這一行產生了敬仰。
  我沒見羅三水問老闆他去哪了,老闆說整個下午都沒見到大師,說是去縣道上轉轉,我想了想就出去找羅三水了。
  沿著縣道走了沒多久,果然看到了羅三水,只見他站在路肩上的下水道井蓋邊上轉悠,我打了聲招呼,羅三水沒搭理我,目光時而朝飯店的方位看,時而又盯著下水道井蓋,好一會才說:「那個水池的下水跟這裡連通。」
  我一下明白了,他是在找那個女人的骸骨!可這都過去十多年了,下水道裡還有骸骨嗎?
  ☆、第7章 硫酸溶屍
  天色擦黑,羅三水見過往的車輛少了,就動手撬下水井蓋,說要下去看看,我說你瘋了吧,下面這麼臭,而且時間這麼長了,就算有骸骨估計早被沖走了。
  羅三水讓我湊到井蓋眼上去看,我趴下一看,下水道裡的水很少,哪怕昨天下過雨也只積了一點。
  羅三水這才說,這兩天發現老闆娘的用水習慣,洗臉洗菜的水都會收集起來倒在桶裡,用來拖地和洗廁所,幾乎不會通過下水道,以小見大,這一帶嚴重缺水,估計家家戶戶都是這麼幹的,所以下水道裡沒多少水很正常,保不準那女人的骸骨還在下水道裡沒被沖多遠。
  聽他說的煞有介事,我就幫著一起撬井蓋,等撬開後羅三水說我比他瘦讓我下去,真是日了狗了,早知道不出來找他了。
  我硬著頭皮下了井,下面漆黑一片臭氣熏天,只能容一人跪著爬行,羅三水一直在上面催,我在心裡罵他八輩祖宗,罵歸罵我還是拿出手機照明往前搜尋,我爬的相當吃力,膝蓋都讓雜物劃傷了,時不時竄出的老鼠能把人嚇的魂飛魄散。
  頭頂傳來車子轟鳴開過的震動,我大汗淋漓,也不知道到哪了,突然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刺鼻氣味,用手機掃了掃,發現手邊有個滿是灰塵的瓶子,瓶子沒蓋,裡面有些積水,拿起來聞了聞發現氣味就是瓶子裡飄出來的,在瓶子邊上還有一根殘缺的骨頭,我撿起來看了看,跟著一個驚顫就丟掉了瓶子和骨頭,媽的,是小半截人的腿骨!
  我慌忙往回爬,等回到地面把這情形跟羅三水一說,羅三水皺了下眉頭說:「你怎麼不把瓶子和骨頭帶出來。」
  「我……。」我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了。
  不過也是,剛才當我意識到是人骨時,慌的什麼都忘了。
  無奈我再次下井把瓶子和骨頭給帶了出來,羅三水聞了聞瓶子,眉頭一緊說:「是硫酸殘留氣味。」
  看著那小半截的腿骨,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嚥了口唾沫,顫聲道:「硫酸溶屍?!」
  「應該錯不了,不然屍體怎麼從水池眼裡衝下來,可能兇手處理的匆忙,沒有溶徹底,這才留下了一小塊腿骨,這就叫天網恢恢,現在刑偵技術這麼發達,很快能鑒定出死者身份了。」羅三水說著就把骨頭包好裝進了包裡。
  這兩天我們刷牙、洗臉、吃飯、喝水全是用水池裡的水,兇手處理屍體也在水池裡,雖然過去多年了,但想起來還是叫人反胃。
  羅三水說差不多可以去村裡了,我哪還有體力進村,膝蓋疼的要命,羅三水見此情景讓我捲起褲管,取出一些藥粉灑在我膝蓋上,一股清清涼涼的感覺襲來,傷口很快就不疼了,我們坐在路邊休息聊了起來。
《凶宅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