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孫騰達跟我爸算是同齡人了,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水泥工出身,後來去了江州拉了支建築隊,之後跟村裡鮮有來往,怎麼樣我就不清楚了。
羅三水聽完點點頭說:「這就夠了。」
我有些詫異,光憑這點線索怎麼在江州幾百萬人口裡找一個人?這簡直是大海撈針,羅三水是不是有點托大了?
可羅三水倒像是胸有成竹了,放下座椅就閉上眼睛瞇著了。
到達江州市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叫醒了羅三水問:「水哥,現在怎麼弄?」
「別著急,我餓了先去吃碗麵。」羅三水伸了個懶腰,環顧四周,然後拉開車門就朝麵館過去。
我急的直跳腳,但也沒辦法,只好陪他一起去吃麵了。
吃完麵我們回到了車裡,見我著急羅三水這才示意我用手機查黃頁,還讓我在房地產公司那一頁去找,我將信將疑的去查,果然有了發現,孫騰達現如今居然貴為房地產商,開了一家騰達房地產公司,而他自然是董事長了!
我目瞪口呆看著羅三水,羅三水靠在座椅上剔著牙,時不時衝我得意的笑笑。
真是神了!羅三水肯定不瞭解孫騰達,事前也沒打聽過他的消息,光靠我的那點線索他是怎麼知道的?!
☆、第13章 百骨靈盒
我回過神後追問羅三水是怎麼知道的,羅三水這才笑笑說:「道理很簡單,他們孫家借了整個村子的運,如果他還堅持當初那一行,小樹苗遲早變成參天大樹,算算有些年頭了,估摸水泥工怎麼著也變成房地產商了,這都是小伎倆罷了,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
我對羅三水佩服的五體投地,雖然他說只是小伎倆,但我很清楚如果沒有深厚的功底很難推測出這結果。
根據黃頁上的地址我們很快找到了騰達房地產公司,我們在車裡焦急的等著,大概半個小時後孫騰達從寫字樓裡出來了。
在我兒時的印象中孫騰達還是個灰頭土臉的水泥工,可現在卻是個油光滿面的董事長,一想起他是借了方家乃至全村人的運數,我就恨的牙癢癢。
「年輕人,心平氣和點。」羅三水安慰道。
孫騰達坐進了豪華商務車離開,我趕緊發動麵包車跟上,跟了沒多久那車在一家墓碑店門口停了下來,這讓我很好奇。
司機下來進了墓碑店,出來後手中多了一樣用紅布包著的東西,他走的急沒注意門口的台階,一個踉蹌手中的東西掉落在地,紅布裡的東西露了出來,直到此時我才發現那東西是什麼,是個靈位牌,靈位牌上赫然寫著我爺爺的名諱!
我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商務車已經開走了,羅三水示意我跟上車子,我這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孫騰達住在市區最豪華的別墅住宅區,門崗森嚴輕易進不去,羅三水說等晚上在進去,而後借口到處逛逛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晚上十來點他才回來,我問他去哪逛了這麼久,他笑笑說去陵園逛了逛,我立刻明白他去哪了,老村長的陵園墓地!
「有什麼發現嗎?」我好奇道。
「有,不過一句話說不清,先不說這個去見見孫騰達。」羅三水說完便示意我將車子開到僻靜處,跟著我們一起翻牆進了住宅區。
找到孫騰達的別墅後,羅三水撬開廚房的窗子進去了。
別墅裡漆黑一片,諾達的客廳裡一片死寂,唯獨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裡有燈光從門縫裡透出,我們靠了過去,馬上就聞到了一股香燭味。
羅三水將手按在把手上試了試,衝我點點頭,意思是門沒反鎖,跟著他就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我震驚不已,密密麻麻的靈位呈金字塔形擺在神龕閣上,隨便一瞟,靈位上的名字全是村裡人的,而且被按照輩分排列,我太爺爺的靈位也在其中,而爺爺的靈位還在一個案子上沒擺上去,旁邊點著一對紅燭。
孫騰達正跪在蒲團上,手握三柱清香對著我爺爺的靈位祭拜,他拜的很虔誠,沒有發現我們進了屋,直到我因為吃驚不由加重了呼吸,他才感覺到了,回了下頭,當即被嚇了一跳,呵斥道:「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
我穩定了情緒,冷冷道:「達叔,你不認識我了嗎?」
孫騰達疑惑的打量我,沒一會就認出我來了,笑著喊了我的名字,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麼,收了笑容不自然的說:「小野你不對啊,來怎麼也不給叔打個電話,大晚上用這種方式……闖進來,這位又是誰?走走走,這裡說話不方便,咱們到客廳去。」
孫騰達說著就用身體擋住爺爺的靈位,上來急切的想要攬我離開。
我一把揮開他的手,指著那些靈位,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孫騰達仍舊說些不著邊際的客氣話,企圖分散我的注意力,還一個勁勸我到客廳說話,羅三水看不下去了,一把將他推開,說:「別浪費時間了,西山村那塊墳地被刻意佈局,導致整個村子氣運衰敗,這事跟你父親有關係,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我不……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又是誰?」孫騰達眼神躲閃,說話開始支吾了。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羅三水將手搭在了隨身的法事包上,我注意到他的法事包比先前鼓多了。
說話間羅三水就從包裡取出了用紅布包著的東西,看形狀像是盒子。
孫騰達臉色霎時白了,指著羅三水顫聲道:「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來,羅三水解開紅布,一個紫木盒露了出來,上面還貼著一道符咒。
我驚了下,這是個骨灰盒,想起他剛才去過陵園,我立馬明白了,靠,他居然把老村長的骨灰給弄來了!
「都到這份上了你還不說?」羅三水厲聲問。
孫騰達喘著氣,神情慢慢蔫了,一屁股坐到蒲團上,痛苦的掩著面,許久才開口交待了實情。
自從老村長發現得了肺癌後變的沉默了,孫騰達發現父親的異常追問下才知道怎麼回事,老村長並不是擔心自己活不長,他是在擔心兒子。
那一年孫騰達已經二十七了,不僅沒娶妻,還只是個一事無成的水泥工。
有一天老村長去鎮上開會,在回來的路上看到個冷清的算命攤,一個破衣爛衫的道長就坐在馬扎上展示畫符的能力招攬客人,老村長駐足片刻,他雖不信這些,但心中苦水無人訴說,於是就坐了下來。
道長沒有搭理老村長自顧自畫符,老村長見這情形起身要走,道長卻突然開口說:「呼吸遲緩濁氣渾噩,濁氣已成病氣,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先生你積勞成疾將不久於人世,有什麼話想說就直說吧,我聽著不收錢。」
老村長震驚不已,這道長雖不起眼,但連頭也沒抬就將他染惡疾的事說破。
老村長重新坐下說起了心中苦悶,等老村長說完道長才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說:「老先生表面上擔心兒子成家問題,但歸根究底要的是兒子一生平安富貴,子孫福澤綿長,對不對?」
老村長很佩服道長的洞察力,又跟道長說了許多自己家的事,兩人一來二去就熟了,還成了朋友,老村長每次去鎮上辦事,都會提上好酒去道長住處對飲一番,道長看老村長每次都悶悶不樂,終於在一次酒後給出了主意,說要幫孫家轉運,於是乎道長藉著村中集體遷墳的事大做文章。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道長帶著老村長去了後山,開壇做法後將兩隻小烏龜放入山中,數日後道長再次進山找到了烏龜,確定了西山村的集體墳地,而後他又讓老村長等到遷墳的時候,藉機從每戶人家先祖骸骨裡取出一小塊骸骨,碾磨成粉裝入骨灰盒,由他施法唸咒貼上符,等老村長命隕之時,將這骨灰盒放在老村長的骨灰盒下,葬入他事先在鎮上找好的風水寶地,轉運大陣便能大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