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楊重寧卻伸過手來阻止了我說:「你們都退到邊上去,我一個人出手就行了。」
見他這麼有信心我只好退到了邊上去,王衛軍有些不爽的嘀咕道:「別管他,這老楊不識好歹,整得自己有多清風道骨似的,還什麼我滿嘴污言穢語,媽的。老子這叫真性情,他懂個屁!」
我苦笑了下沒多說什麼,靜觀林中的變化了。
塞猜的飛頭飛上天後,樣子越發的恐怖了,頭髮散亂,面貌猙獰,腸胃掛在頭下滴著血詭異蠕動著。
只見飛頭一聲暴喝,大量的血氣從鼻子、嘴巴、耳朵等部位噴出。化作血霧縈繞在飛頭周圍,並且這血霧的範圍在不斷擴大,很快就瀰漫了林中上空,彷彿形成了血雲,周圍的樹木被這血霧侵染,霎時就枯萎了!
楊重寧仰著頭沉吟道:「我曾聽泰國的徒弟說,飛頭降分為屍身飛頭降和百花飛頭降兩種,百花飛頭降是最厲害的一種飛頭降。飛頭襲來時伴著極為強烈的血花,人接觸到了頃刻就會腐蝕化水,就連陰物接觸到了也難以倖免,乃飛頭降最高境界。看起來好像確實有那麼點能力啊。」
「老楊這話是什麼意思?」王衛軍小聲問。
「他是說這血雲有可能會滴落血花,我們不能碰到,不然會被腐蝕化成水。」托尼仰著頭說。
王衛軍抬頭看了眼,嚥著唾沫說:「這血雲都在空地上方鋪天了,蓋地只是遲早的事,咱們還留在這豈不是找死?這老楊簡直了,居然還激怒塞猜放大招,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我見楊重寧仍然很淡定,又聽他剛才輕描淡寫的語氣,似乎是做足了功課才來的,於是說:「塞猜要是想攻擊我們,往哪跑也沒用,留下靜觀其變,萬一有事還能幫手。」
托尼想了想說:「大師,能不能……。」
「有數,最後我讓你給他致命一擊。」楊重寧不等托尼說完就領會到他的意思了。
托尼這才安靜的站在邊上了。楊重寧從法事包裡取出了一把折疊傘遞給我,我打開折疊傘發現上面用硃砂畫滿了符咒。
「想看熱鬧就站遠點,躲在傘下別出來,能抵擋血花攻擊。」楊重寧說。
我們只好遠遠的退開了,不過血雲瀰漫的範圍很廣,我們仍沒有躲開,我撐著傘,王衛軍和托尼緊緊靠在我身邊。
塞猜發了狂的一聲暴吼,霎時血雲湧動飄落下絮狀的血花,就跟下雪了一樣,只是這是紅色的血花。
這些血花落地便是燒灼形成坑洞,冒起黑煙,恐怖的叫人心驚膽戰。
我們抬頭看傘,這法傘被楊重寧畫上了符咒,彷彿形成了一層保護膜,血花落在傘上很快就消融了。並沒有留下燒灼痕跡。
王衛軍吁了口氣說:「老楊還算有點本事。」
只見楊重寧罡步走八卦,雙手也在空中畫八卦,捲起週身的沙石都微微晃動,彷彿無形中將週身氣流的走向給改變了。果然,那些血花飄向他的時候立即改變了方向,落到了邊上去,根本接觸不到他身體!
我越看越驚奇,他這些手法我在書中都沒看到過,沒想到泰國這個茅山分會堂主竟然有這麼厲害的道術。
楊重寧做好了防禦後,單手變掌,掌心對著我們這個方向,說道:「借來用用!」
只見一股無形的氣流襲來,王衛軍手中的桃木劍微微抖動,跟著就握不住一下被吸了過去。
「操,隔空取物!這是什麼氣功這麼厲害!」王衛軍不由的發出了驚歎。
楊重寧一躍而起在空中接住了桃木劍,同時一張符已經被戳在了桃木劍上,在他落地之際桃木劍也指向了塞猜的身體,他應該早就明白塞猜的弱點是在身體了。
塞猜發出咆哮,飛頭朝著楊重寧就過去了,楊重寧不慌不忙,將桃木劍突然又拋了起來,然後掌心對著劍柄就是一掌,跟著他自己就身形飄逸的退了開去。躲過了塞猜的飛頭襲擊。
塞猜是衝著楊重寧飛去的,顯然沒想到楊重寧人劍再次分離的一招,調頭想去追蹤桃木劍已然來不及了,只見桃木劍帶著符咒戳中了塞猜的身體,頓時就是幽藍電流在他身體上流動閃爍,辟里啪啦炸響了,身體很快就被炸的血肉橫飛不成形了。
見此情形塞猜的飛頭在空中躁狂晃動,發出無比淒慘的叫聲,聽得讓人都於心不忍了。
老實說我心中仍在消化他剛才說的話,總覺得他並沒撒謊,那我們豈不是錯殺了他?
回想從認識塞猜到現在,我們總是打著消滅歪門邪道的旗子去對付他。可仔細一想,塞猜似乎並沒有任何過錯,他對廖楓下勾魂降是為了什麼?那是因為廖楓害死了他女兒,他只是作為一個父親要給女兒報仇,而且廖楓靈體現身的時候也說過,塞猜知道真相後並沒有直接殺他,而是先找解降師報仇,只是因為沒有找到,又受了至寶「雙頭神嬰」屍油被毀的刺激,這才惱羞成怒下了勾魂降。
從頭到尾塞猜做的每一件事都合情合理,是從人性感情的角度出發,無論把他遭受的事放在哪一個人身。我估計都會做出一樣的舉動,而且他說話從來不遮不掩,做了就做了,總是一種「你有能力就殺我」的態度。行事也算是光明磊落。
我們好像受到了一種表象的迷惑,給了我們先入為主的錯覺,認為塞猜就是壞人,認為所有的壞事都是他幹的。而這種迷惑我們的表象正是他那邪門的降頭術,在我們的意識當中,總覺得只有歪門邪道才會練這種邪術。
想到這裡我全身一抖恍然大悟了過來,糟了。塞猜不是殺阿四的真兇,真正殺阿四的另有其人!
「等一等!」我回過神大喊道。
但一切還是晚了,楊重寧已經一躍將符咒貼到了塞猜的飛頭上。
塞猜的身體被毀,在加上這符的作用,導致飛頭反噬的相當厲害,在空中不斷掙扎晃動,那些血霧全都被飛頭的嘴巴、耳朵、鼻子給吸了回去,掛在頭下的腸胃蠕動相當劇烈,幾乎只是一瞬間就發黑了。
塞猜的飛頭掙扎到了這邊來,王衛軍和托尼見血雲已經不復存在,趕緊從傘中跑出跑開了,而我卻仰著頭看著塞猜一動不動。塞猜突然雙眼暴突,張嘴俯衝下來就要咬我。
「老方你發什麼愣,快跑啊!」王衛軍叫道。
我還沉浸在回憶的餘韻中沒有回過神,等回過神一躲,塞猜只撕扯咬走了我的幾根頭髮,並沒有咬到我。
「啊~~。」塞猜痛苦的狂吼一聲,跟著就是瘋狂唸咒,他的臉色忽紅忽白鼓脹了起來,那已經發黑的腸胃也膨脹了起來,跟著頭和腸胃霎時在空中發出一聲巨響,爆炸了!
我大口喘著氣,有些發懵,塞猜居然唸咒自爆了!
我們把一個無辜的降頭師逼到了自爆的地步,我心裡立刻湧上來一陣內疚。
楊重寧得意洋洋的收了架勢來到我身邊,問:「玄陽,剛才你喊我等一等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了。」我有氣無力的搖著頭,調頭就往山下走。
「喂老方,你到底咋了,除掉了塞猜該高興才對,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高興啊。」王衛軍叫道。
無辜的,塞猜是無辜的,我們殺了無辜的人……我的腦子裡不停在縈繞這樣的話,強烈的挫敗感讓我自動屏蔽了周圍聲音,也沒有留意腳下有什麼,突然一個踩空,重心往下滾下了一個山坡。
耳畔傳來大家的驚呼,跟著我的頭狠狠撞到了樹幹上,頓時就雙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第68章 隧道自殺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萬先生家中了,外面也早已是陽光明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