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殷芷暗暗鬆了口氣,天知道,方才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她走到門口。又頓住腳步,回頭道:「你太多疑了!」
「我若不多疑,活不到今日!」蕭璟笑道,笑意卻不達眼底。
殷芷身形微晃,很快又穩住,她一開始以為蕭璟會覺得管家對他忠心耿耿,可他知道管家的死也只是憤怒居多,沒有多餘的悲傷。
後來,她才知原來蕭璟早就懷疑管家背叛他了。讓管家參與邪陣一事,是故意為之。
不單是管家,也許因為蕭璟疑心過重,從不相信任何人。
不明蕭璟心境波動的殷芷,不禁想,怎樣的人才能走進他的心、得他全心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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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芷來到憶芳樓的時候,龔曜天已經到了,見到她,面面溢著淡淡欣喜,「黎姑娘。」
「龔大人。」殷芷頷首,算是打招呼,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龔曜天壓下失落的情緒,走上前,遞給她一件用布巾包裹的東西。
「這是什麼?」殷芷疑惑地打開布巾,入目的是半把帶血的金鑰匙,鑰匙上面刻著半個黎字。
「元聖國內姓黎的,又不止黎將軍一人,你就怎麼肯定是他的?」殷芷端看了鑰匙一會,才道。
龔曜天已經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黎傾綰,她就直呼黎霄為將軍。
「你可能不知,黎將軍每次回京都會上憶芳樓找牡丹。」在殷芷來之前,龔曜天已審查過了。
牡丹便是憶芳樓花魁的藝名,長得極其美麗,黎霄每次來找她,都很低調,只有老鴇等少數人知道。
算起來,黎霄與牡丹來往已超過三年,既只光顧她一人,說明待她是不一般的,照這樣來看,這鑰匙定是黎霄給牡丹的。
「黎夫人去世多年,他亦多年未娶,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很正常。」殷芷神色不明。
龔曜天不怎麼贊同,耐心說與她聽,柳延在驗屍時,發現牡丹腹部有異。剖開後、在胃中找到這半把鑰匙。
種種跡象表明,兇手的目的是為了鑰匙,才痛下殺手。
「照你這麼說,牡丹寧死不肯交出鑰匙,那在被殺時,她怎麼有機會吞下鑰匙?兇手怎會放過取出鑰匙的機會?這不合理,除非她知道有人要殺她,事先吞藏鑰匙。」殷芷道。
不過,她覺得如果牡丹事先知道有人要殺她。絕對不可能坐以待斃。
「牡丹是在臨死前吞下鑰匙的,可以假設,兇手留她一口氣,好逼問她鑰匙的下落。她故意指了個錯誤的位置,兇手沒搜她身,先去找鑰匙,她則吞下鑰匙,兇手沒注意到她的舉動,找不到鑰匙,才結了她的性命。」
龔曜天仔細分析給殷芷聽,一提到與案件有關的事,他整個人便多了一種肅然之感。
殷芷方才不過略略一說,倒沒那麼上心,見龔曜天如此認真,才正視了起來。
「依你之見,牡丹只持有半把鑰匙,還是將另外半把藏在別處?」
殷芷心道,莫非黎霄的死與鑰匙有關?她不擅於案件分析,一時倒想不出太多。
「鑰匙可能只有半把。」龔曜天指著鑰匙的邊緣道。
他的心思細膩,在殷芷來之前,就把整個案件分想個遍,已仔細觀察過鑰匙。
殷芷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哪怕鑰匙只有半把,四周邊緣仍磨得光滑,如此看來,半把鑰匙就可以開啟被鎖之物。
不等她開口,龔曜天繼續道:「你可曾想過,黎將軍的死與鑰匙有關?」
這回不用龔曜天多說,殷芷也能想出個大概。
她一直都以為主謀除掉黎霄,是因為在朝中黨派不同、怕他助哪個皇子的關係。
但現在卻牽出鑰匙一事,變得有些複雜,殷芷有些猶豫了,她要不要繼續插手?說實話,她很不願多沾陽間的麻煩。
龔曜天似看出她心裡所想,「有些事,一旦置身其中。就很難脫身。何況,你現在的身份是黎將軍的女兒。」
殷芷又何嘗不明白?自她附在黎傾綰身上起,就注定和這一切牽扯在一起。
她突然想到一事,牡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北僚國挑起戰火,蕭潛出征之時。
蕭潛出征定會想辦法收服黎家軍,表面上看來,牡丹不過是青樓花魁,與這些事扯不上關係。
但太巧了,而有些事情,本身就不能以常理來斷論。
她抬頭定定地看著龔曜天,「其實你猜到什麼了,直說吧!別賣關子了。」
龔曜天輕笑了一聲,「或許主謀殺害黎將軍是為了鑰匙,然而,黎將軍早就把鑰匙交給相好的牡丹保管,畢竟任誰都不會想到他會讓一個青樓女子保管這麼重要的東西。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上青樓的事。總會讓人查到,主謀在找不到鑰匙的情況下,就找到牡丹這裡來。」
殷芷聽了龔曜天的猜測後,甚覺合理,接著他的話,繼續道:「被鎖之物,說不定在邊城——」
她沒有把話說完,龔曜天眸色微亮,兩人心照不宣。
「鑰匙合該給你!」龔曜天把鑰匙給了殷芷。
「你不怕我拿著不安全?」殷芷擦去鑰匙上的血,放在指間把玩著。
「一般人傷不到你,也不敢闖進璟王府。」龔曜天由衷道。
殷芷但笑不語,心裡卻浮現出蕭璟的面容,一個怪異的想法湧現而出。
「一起用晚膳?」龔曜天看了看時辰,邀請道。
「好!」殷芷本要拒絕,看到他眼裡的殷切,只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