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節
因先前白樘撈出那物,在場眾人有不少大為作嘔,如此一來,引得雲鬟也復又難受起來,只忍著罷了。
白樘看了她兩眼:「你並未入內看過現場?」
雲鬟道:「是。」
白樘道:「身為推官,第一時間趕到自然是好,只連現場也不能看,又能有何用處?」
他雖仍是面沉似水,那股冷意卻自每一個字裡頭透出來。
雲鬟低低垂首:「……是,下官知錯了。」
趙黼不料自己的好心竟又成了她的罪證,忙道:「四爺,原本是我……」
白樘卻淡聲道:「部裡尚有事,世子再會。」拱手作揖,自帶人去了。
阿澤跟在身後,便向著趙黼吐了吐舌頭。
趙黼瞪著這一行人遠去,只得回頭對雲鬟道:「你別放在心上,這人從來就是這樣冷心冷面的。明明是我不叫你進去的……何況你原先吃了酒都醉了,能上來已經是難得,偏遇上這樣克善盡美的……」
雲鬟聽他抱怨白樘,便輕聲攔阻:「世子……」
趙黼緘口:「好,我不說就是了。」
兩人下樓上車,一路上雲鬟一言不發,趙黼對面看著,終於忍不住道:「白樘的話便這樣管用?你就認了真了?」
雲鬟道:「四爺所說……句句至理名言,自然要聽得。」
趙黼「哈」了聲,道:「他有那樣能耐麼?那麼我說的呢?」
雲鬟道:「侍郎大人是我的上司,這如何能比?」
趙黼便湊到跟前兒,半笑道:「那我還是你的夫君呢,夫君是天,自然比他大,你說是不是……」
雲鬟眼睫輕眨,復又斂眉垂眸。趙黼見她默然,便道:「是不是?」
頃刻,雲鬟方低低道:「是。」
趙黼驀地一笑,才覺喜歡了幾分。
雲鬟因聽他低笑,便說道:「是了,蔣勳如何竟在現場,世子是最早去的,可知情?他們所說什麼……跟蔣勳認得的小子,又是誰?」
趙黼見她問起來,卻無言以對,只出神了半晌,才喃喃說道:「沒想到,這蔣勳可真是個癡情種子。」
雲鬟道:「世子……指的是什麼?」
趙黼瞥她一眼,本欲回答,然而想到白樘方才神色,卻又不語。
雲鬟早看出他有所隱瞞,便輕聲道:「我不知道自不打緊,只不過如今蔣勳跟著四爺回了刑部了,只怕,不管內情如何……他是再瞞不過四爺的。」
趙黼皺眉,長長一歎。
且說白樘將這一干人等帶回了刑部,先將杜穎的幾個侍衛審問了一番。
根據這五個人供說,這一日,杜穎帶人出府,便徑直來了這家客棧,叫人準備酒菜,送到二樓天字房中。
不多時候,酒席齊備之時,便來了一個矮個子的少年,說是要找杜公子,氣勢洶洶地進了門。
原本杜穎叫三個保鏢在客棧樓下等候,兩個人在樓上房門口上,那三人因等了半天,頗覺無聊,便來門口透氣兒。
其他兩人卻仍是在樓上看守。
誰知杜穎因叫他們走的遠些兒,只別離了這層樓就是了。
這兩人會意遵命,便離開門邊兒,卻也只在這廊下徜徉,不敢走遠。
漸漸地半個時辰過後,忽然聽到一聲尖叫,竟從杜公子房中傳來。
兩人各自驚動,仔細看時候,卻見房門口處,有個店小二驚叫著,一邊兒指著屋裡大叫出了人命。
此刻這兩名侍衛已經到了跟前兒,往內看時,正看到先前那少年驚慌失措地站在裡頭,手上全是鮮血!
侍衛大驚,跳進內一看……便看見杜穎已經被開膛破肚,死的不可言說。
兩人大驚,立刻就欲將少年擒住,誰知就在此刻,外頭有些住客因聽見動靜,也趕了來看,又有一個青年跳進來,把兩名侍衛擋住,叫那少年快走!
白樘聽到這裡,便道:「這後來的青年,就是蔣勳了?」
兩個侍衛齊齊點頭,又道:「我們雖然動了手,然而竟敵不過他,這會子那少年已經飛跑不見了。」
另一個道:「又因有許多人圍上來,我們見亂糟糟地,只怕追也沒用,因此只看押住了蔣勳。畢竟他也脫不了干係。」
白樘思忖了會兒,忽然說道:「那少年是何人,你們不知?」
侍衛們搖頭,遲疑了會兒,才有些為難地說道:「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的,我們只當是杜公子想……所以指使我們離開,又哪裡敢多嘴相問呢?」
白樘聽了這番話,心中總覺著哪裡似有些不對之處,一時卻又想不到,只便叫兩人暫且退下。
於是才叫人將蔣勳帶上堂來。
白樘細看蔣勳,見他始終垂首低眉,看著十分鎮定……甚至比平日裡所見更加冷靜三分。
白樘便問道:「蔣勳,你今日為何會在雲來客棧?」
蔣勳道:「卑職是去尋人的。」
白樘道:「你尋的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