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節
趙黼笑道:「若不是你來,我懶得管這些呢。」
這一刻裡頭趙峰連連叫人,院內院外的僕婦侍女們才反應過來,忙去請太醫前來。
趁著此時忙亂,季陶然又不曾來,雲鬟便同趙黼將方纔的經過略說了一遍。
原來先前雲鬟來時,紫菱卻好端端地,只是有些愁眉不展,欲言又止之態。
雲鬟問起緣故,紫菱便垂淚道:「上回曾跟大人說過,夜間外頭有鬼來窺視,前兩天又出現了。」
雲鬟道:「鬼?」
紫菱囁嚅道:「其實並不是鬼,那一夜,我拉著小丫頭一塊兒裝了膽子看,才看清那鬼的臉,竟然是……」
才說到這裡,李夫人從裡間出來,攔著說道:「這種沒影子話,怎麼好對大人說?」
紫菱便哭起來,道:「若不對大人說,別的人更不肯相信了,她若是真的要對夫人不利,又該如何是好?」
李夫人面露淒然之色,也紅了眼。
雲鬟催問之下,李夫人便自回房,只紫菱低低說道:「那夜夜來窺視的鬼,不是別人,正是皇太孫妃。」
說了這句後,紫菱又求道:「只怕是因為夫人有了身孕,她心裡不忿,是以時常來偷看,總想害夫人。求大人快給我們做主,我心裡驚跳的很,總覺著……有種不好的預感……」
裡頭李夫人咳嗽了幾聲,紫菱拭乾了淚,進內伺候。
雲鬟便叫把那小丫頭喚來,正問了兩句,就聽得裡頭一片響動。
雲鬟忙進內相看,誰知卻見紫菱雙手掐著李夫人的脖子,把她按在榻上,李夫人竟似毫無反抗之能,幾乎被掐得翻了眼白。
雲鬟忙上前拉住,誰知紫菱竟力大無窮似的,用力將她一掀,雲鬟往後趔趄,幾乎摔倒。
幸而阿澤在外頭,聞聲衝了進來,才將紫菱揪住,扔出門口。
此刻因外間有人聽見動靜,便進來查看。
正遇上紫菱發狂,幾乎不認得人了,見了人便扑打,院外本也正有人聽說刑部來了官差,都來偷看,被顧詹士叫來按住紫菱。
且說趙黼聽了雲鬟的話,問道:「真的說是我那嫂子?」
雲鬟道:「嗯。」
趙黼思忖道:「我幾乎連她什麼模樣都不記得。」
見雲鬟不言,趙黼又問道:「你覺著真是她?這丫頭的死,也是跟她相關?」
雲鬟方道:「看著倒的確有些殺人滅口之意。不過茲事體大,暫時還是不要聲張為妙。」
只憑著紫菱臨死的話懷疑萬氏,又且死無對證,太子府若反目,或者個中另有內情的話,只怕無法收拾。
兩人說話間,自有太醫前來,進內查看李夫人的情形。
來來往往的人,都避開地上的兩具死屍。
趙黼問道:「假如真的是殺人滅口,這手法可也高明的很了,先前我一掌之力,竟然無法制服她,你說怪不怪?」
忽地門口又有人影晃動。原來因聽說這院落出了事,皇太孫妃便也帶人前來查看,誰知還未進門,先看到地上紫菱的屍身,頓時嚇得倒退出去,陪同之人也都受驚匪淺。
趙黼遠遠地看了一眼,喃喃說道:「我雖記不真切,可彷彿不是這個模樣呢?」
雲鬟見他記起,便悄然說道:「因為將來的皇太孫妃,不是這位,而是裡頭那位會誕下麟兒的夫人。」
趙黼張口結舌,忽地說道:「難道,這件事真的是這女人所為,故而以後見棄?」
雲鬟道:「尚未可知……若說要見棄,理由自有許多,也不單單是這一個。」
趙黼抓了抓耳朵:「這怎麼話裡有話似的。」
又過了一刻鐘,裡間李夫人緩緩醒來,太醫道:「夫人受驚匪淺,又被傷了貴體,以後可要用盡萬分小心,不然的話恐怕於孩子身上有礙。」
李夫人受驚之下,有些語無倫次,痛哭不已。趙峰便不曾出來,只在裡頭相陪。
這會兒皇太孫妃萬氏早就帶人離去了,季陶然卻趕了來,當即把現場勘驗了一遍,才命人將屍身抬回了行驗所。
是夜,雲鬟竟留在太子府上,跟她一塊兒的,是阿澤跟趙黼。
依照紫菱臨死之前的口供,說的是夜間曾見萬氏過來窺伺,而此後雲鬟也暗中問起同在院中的小丫頭,那丫頭被紫菱之死嚇得失神,好不容易才吐露實情,卻也跟紫菱所說相差無幾。
可是讓雲鬟想不通的是,倘若她們所說是真,那萬氏又來這妾室的偏院做什麼?何況從皇太孫妃的正房到偏院,要經過至少兩重門,晚間各個門戶都要上鎖,難道萬氏能飛簷走壁不成?
雲鬟並未跟趙峰說起紫菱臨死之前的供詞,只說要留一夜以便破解此案。
趙峰因被白日紫菱那舉止嚇得魂不附體,又怕李氏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故而便答應了雲鬟請求,將他們安置在廂房之中。
趙黼見雲鬟留下,便自告奮勇地說要相助,趙峰亦答應了。
這一夜,趙峰先是在李夫人房中安撫,漸漸夜深,才自去了。
阿澤又出外巡查院落,屋內便只剩下了趙黼跟雲鬟。
外頭更鼓敲了幾聲,趙黼走到門口,往外看了一眼,見暮色沉沉,院中寂靜,他便走到身旁,把那受了傷的手探出來,翻來覆去地給雲鬟看。
雲鬟道:「做什麼?」
趙黼帶笑道:「多承上心。」
雲鬟只當不知的:「什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