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節

趙黼道:「你難道不知,這尚書的任命,就差一道聖旨了,只怕年後便名分有定。」
季陶然笑道:「好極了,我也正盼著呢,侍郎擢升尚書,才是眾望所歸。」
趙黼張了張嘴,卻只發出無聲的喃喃。又扭頭說道:「別只顧自己吃,給六爺剝幾個。」
炭爐裡的火辟辟剝剝地響動,室內有一股糖栗子的甜香氣息。
趙黼只守在雲鬟身旁,季陶然在旁看著,不知心底是何滋味,只得笑笑。
如此過了晌午,忽然外頭阿喜領了他的貼身侍從急急來到,竟道:「殿下,宮內來人,說聖上旨意,叫即刻進宮。」
趙黼詫異道:「有什麼事這樣著急?」
只是畢竟皇帝的命令,只得起身,又止住雲鬟不許她往外送。
趙黼將出門之時,又想到一件事,便對雲鬟道:「我若不回來,不許留他吃飯。」
季陶然問道:「這是為何?」
趙黼道:「你在這裡吃飯,讓六爺喝風吃醋,哪裡有這個道理。」竟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趙黼去後,雲鬟便勸了季陶然回刑部,一則有公務在身,二則探聽探聽白樘在太子府行事如何了。
下午時候,天色陰霾非常,北風漸大,吹得天昏地暗。
晚間,雲鬟吃了些湯水,見桌上還有幾個糖炒栗子——這本是季陶然帶了來的,三個人吃了一場,只剩下了四五個。
通紅的皮兒,咧開著口,似是大笑的模樣,雲鬟拿起一個看了半晌,便又緩緩放下。
是夜,早早地便關了府門,雲鬟因想明日要去刑部,便提早歇息。
大概是服了藥的緣故,整個人昏昏入睡,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覺著身側略有涼意。
朦朧之中,雲鬟睜開雙眸,卻見床帳前立著一道人影,這情形自是嚇人,雲鬟定睛看了會兒,竟喚道:「世子?」
原來雖是隔著床帳,依稀仍看出那人玉立長身之態,額前的金冠,肩頭的錦雲角,腰間蹀躞帶微微地支稜著,是她所熟悉的弧度。
聽得她的聲音,簾子被撩開,雲鬟正起身的當兒,趙黼卻已經傾身過來,竟張手將她緊緊抱了。
他似是才從冰雪裡來,通身帶著一股寒意,讓雲鬟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起初以為他又是要輕狂,便道:「世子!」
誰知趙黼只顧死死地抱著她,冰涼的頸貼著她的腮邊,不知是不是外頭下雪了,一股濕濕地沁涼,引得雲鬟森森然汗毛倒豎。
頃刻,雲鬟才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何事?」
趙黼卻不回答,只顧轉過頭來,沒頭沒腦地在臉上胡亂親吻,竟又抬腿傾身,滾倒在那暖香藹藹地溫柔帳中。

第344章

寒氣裹身,趙黼的力氣奇大,唇上也是冰水般沁涼。
雲鬟竭力轉頭避開,喚道:「六爺!」
趙黼頓了頓,順勢卻又壓下,他埋首在她頸間,連著又親了兩下,才停了下來。
暗影之中,雲鬟低聲道:「是……出了何事?且起來說話。」
趙黼反而把雙臂一緊,悶悶地說道:「且讓我多抱會。」
雲鬟怕惹出他逆反性情,便只好也不動不言,不多時,便覺那股寒涼逐漸退卻,只是畢竟他壓得略重,讓人有些不適。
輕輕咳了聲,猜測忐忑中,卻聽趙黼道:「你可知道皇爺爺召我進宮,是為了什麼?」
雲鬟本就想或許是跟宮內相關,見他主動說了,便問:「為什麼?」
趙黼的眼神也更暗淡了幾分,道:「正是跟太子府的事有關。可還記得下午我跟你說過的麼?太子府的事,皇爺爺果然早就知道了。」
話說先前在太子府上,太子跟白樘兩人意念相反,誰知李夫人趁機挾持了皇太孫,要挾讓路。
又有萬氏露面,侍衛們遲疑地讓開兩邊,李夫人勒著皇太孫往外而去。
趙正驚惱非常,不便再多言,只是盯著看。
誰知李夫人畢竟身子不便,將出門口之時,腳步移動,有些緩慢踉蹌。
就在此刻,趙峰舉手,手肘向後用力一撞,正中胸肋之處。
李夫人不想他會如此,慘呼出聲,來不及如何,捂著腹部,後退數步。
趙峰趁機忙跳了出去,眾侍衛頓時又將李夫人圍在中間。
李夫人抬頭看向趙峰,豆大汗滴從額頭滑落,眼中卻透出絕望之意。
趙正見狀,正欲趁機叫人拿住,不料白樘手下一人跳上前,早先一步把人制住。
趙正見狀,回頭看白樘道:「侍郎,你是何意?」
白樘淡淡道:「此女既是遼人細作,自要帶回刑部好生審問。得罪太子殿下了。」
趙正走前一步,斂眉低語道:「你這樣做,豈不是會舉國皆知?你、你是想害死孤麼?」
白樘搖頭道:「太子,為今之計,已並不是一味遮掩所能夠的。太子不如及早細想,該如何對聖上稟明解釋此事的好。」
趙正不由面浮怒色,只是畢竟對他心有忌憚,因此不敢妄動。
《閨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