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節
並不囉嗦,清輝也一拱手,便往那石主事的公房而去,大理寺的侍衛見他,便上前稟報。
這邊兒趙黼跟雲鬟依舊往前而行,趙黼說道:「對了,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其實演武場的那案子,我本該批了的,只因心裡有些不自在,就擱置了,誰知果然另生波瀾。」
雲鬟問道:「世子哪裡覺著不自在?」
趙黼琢磨道:「我看過那在場眾人的供詞,別的倒也罷了,只留意到一點,就是說及他們兩人過招之時的……」
一句話未曾說完,就聽得身後有人著急叫道:「快!快去請大夫!」
兩人均都聽出,這是白清輝的聲音。
第356章
且說白清輝自去見涉案的石主事,那主事正舉著喝茶,見清輝來了,忙放下起身相迎,拱手道:「少丞如何親自來了?」
清輝也行了禮,便問道:「此案尚無頭緒,故而親來一看。這向來可想起什麼?可有異常?」
石主事道:「少丞辛苦了,向來安泰。」又請清輝落座,思忖道:「其實我昨夜睡不著,也思量了許久,倒是記起了一件事。」
清輝便問是何事,原來石主事有一位同僚,也是兵部當差,姓王,人稱王令史。
兩人幾十年的交情,原本相交甚好,石主事有一子,王令史家中有一女,年紀相若。
他們兩人因十分知己投契,便思謀著成兒女親家之事。
只是半月之前,兩個因一件事起了爭執,弄得不歡而散。
石主事本想不過彼此一時賭氣罷了,過後自好,誰知事後再去說話,三兩句不到,王令史怒而發作,不由分說罵了兩句,竟道:「我家小女雖則蒲柳之姿,也無過人品德,卻也不必給人褒貶挑揀,似你們家這般勢利,我也高攀不起。」
石主事聽著有異,待要再問,王令史卻是個爆炭脾氣,不由分說把他推了出去,緊閉門扇。
自此之後,兩人偶然相見,王令史也自冷冷相對,自不似先前了。
石主事無奈,便也不再主動親近。
石主事簡單說罷,道:「雖跟他鬧翻了,但這本是些微小事,故而少丞問我,我才記不得,昨晚上又細想了想,勉強記得此事,只不過,想他的性情也不至於因為些口角之事,便起殺機。但除了此事,當真再無別的了。」
清輝問道:「卻不知兩位大人起初是因何事而口角?」
石主事才要答話,忽然臉色不對,眉頭皺起,舉手在胸前摀住。
清輝道:「主事如何了?」
石主事道:「不知怎地,竟忽然心口疼,想必是吃壞……」還未說完,便覺那疼越發厲害,不由大叫一聲,竟從椅子跌落地上。
清輝忙搶過去,便叫人速傳大夫來看。
雲鬟跟趙黼趕到之時,正見石主事躺在地上,臉色發白,蜷縮著身子,清輝又吩咐那守衛道:「看著門口,不許人再進來。」
趙黼道:「這人是怎麼了?忽然發了心絞痛不成?」
清輝想起自己進門之時,石主事正捧著茶盞,當下起身走到桌邊,將那白瓷茶杯端詳了眼,舉手握著嗅了嗅,道:「是中毒了。」又看一眼裡頭茶水道:「幸而是吃了一口,多半有救。」
頃刻大夫趕來,聞聽是中了毒,便先取出些青汁給他灌入。
石主事吞了後,胸口翻湧,抱著痰盂吐出了大半茶水,兀自有些氣虛奄奄,又繼續再灌,如此反覆幾次,才算把吞入的毒水祛除了大半。
那大夫道:「幸而吃的不多,又救援的快,大人並無性命之虞了。」又取了一味自配的解毒丹給他服下。
這邊忙了兩刻鐘,外頭有些兵部官員不知發生何事,便走來看顧,卻因門口有侍衛,不得而入。
正看時,卻聽得有人道:「世子,謝主事!啊,白大人也在。」
眾人回頭,卻見來的竟然是張振。自顧自走了進來,那侍衛見他三人都認得,也不敢攔阻。
張振道:「我聽說出了事,就猜是石大人,果然不差。如何有人跟著,尚且能出意外?」
此刻石主事氣虛體弱,又受了驚嚇,竟有些無法回話。
白清輝低低道:「有人在茶水中下了毒,只不知這送茶來的是誰人?」
跟隨的差人到門口又說了一次,頓時有個侍從走了出來,戰戰兢兢道:「方纔是小人來送的茶,難道有什麼不妥?」
清輝見他一臉懵懂,便問道:「是誰讓你送茶來的?」
侍從道:「並沒有人,只是大人每日都在這時侯喫茶,我便按例送來的。」
清輝道:「這茶都是誰經手過?」
侍從越發不安:「都是小人親自沏茶送上的,不曾有別人動過。」
清輝道:「你且想仔細些,比如你送來之時,有沒有別的異常。」
侍從呆呆想了會兒,道:「是了,我送來的時候,路上聽見有人叫了我一聲,我聽叫的著急,怕灑了茶,就把茶水放在欄杆上,跑去看,誰知隔牆卻並沒有人,我才又回來端了茶過來的。」
趙黼跟張振雲鬟等彼此相顧,都知道必然是有人故意調虎離山,然後下毒,真是神不知鬼不覺,連跟人照面兒都不必,更不曾留下什麼線索了。
趙黼道:「能在兵部來去自如的,只怕也沒有別人,只仍是兵部的人罷了。」
張振道:「世子也能來去自如……」
趙黼啐了口:「我瞧你最是可疑。先前不是你察覺案發的麼?只怕是賊喊捉賊。」